当窗外的栀子,开出纯白色的花朵时。女孩也长了一岁,馥郁的花香浓郁芬芳,凝结属于的她的,最年轻而美好的时光。
她曾是闺阁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几分机敏和少女的娇俏。
齐整的额发梳起,一支芍药孔雀点翠铜簪,插在她的发髻上。没有了那一排遮挡住额头的刘海,而是一条水滴坠的珍珠抹额,这是她的及笄礼。一身蓝紫色的窄袖袄衣,配上同色的银丝马面裙。
十五岁轻音拖着裙子,髻上一只喜鹊登梅珍珠钗,打了耳洞的耳垂也佩着一对珍珠坠儿。
“大小姐真好看,”翠儿夸赞道,“衣服漂亮,人更是呢。”
母亲亦是赞许地点着头,脸上笑容慈和。臃肿的身子,怀胎已有七月。
“日子过得真快,眼瞧着我的轻音便及笄了。前些天赵家上门,你爹和你赵伯伯正在议亲,娘看着年前,你可就该嫁出去了。”
是吗?轻音微微地笑了。
那个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的青梅竹马。
后来轻音想,如果那时便嫁进了赵家的话,也许她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样子。
爹向往常一样离开家到宫中当差,却没有回来过。
“娘,”隐隐有些不安的轻音忍不住开口,问道,“轻音三天没有见到爹爹了,他去了哪里呀?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呢?”
母亲的神色焦虑,面色苍白。她捂着肚子,表情凝重中带着一丝紧张,抿紧了嘴角并不说话。
“大小姐..”吞吞吐吐的翠儿,犹豫着低声道,“老爷..可能..在宫里出事儿了。”
“什么?!”轻音失声叫道。
直到那一天,一队队锦衣卫将府邸围了起来,宫里来了人。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轻音每每回忆起,便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片血红。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洁白的栀子花上,溅上了一片片鲜红,触目惊心。
祖奶奶,哥哥,嫂子,阿嬷,张妈,翠儿,大管家,王叔...还有动了胎气的娘..
亲人一个个地在她的眼前倒下,生命竟那般不值一提,如同草芥。
她的眸子里,只有那片片血红。
不..不,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够给她一个答案?这是梦吗?还是血淋淋的现实?
午夜梦回,亲人的一张张面孔在轻音的眼前浮现,每一次都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顷刻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十五岁,最好的年华;她背负着亲人的死,背负着滔天的恨意。
“想报仇么?本宫当然可以帮你。”
一身正红色衣袍的,头戴凤冠的王皇后,看着她柔声道。
“你娘生下的那个孩子,本宫已经派人用买来的孩子顶替了。放心,王家会养好你弟弟的,那可是你们罗氏一族唯一的骨血了。不过前提是,你得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