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跳。
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谢维桢对自己说了一番话。
郑东看了看自己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酒杯。
郑东捻起来一看,咦?这不是在水里飘着的羽觞嘛,怎么在这里?
咦?谢家老爷怎么对自己一边微笑一边鼓掌?
师父和唐世叔怎么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有你,陆景融,为什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面对众人各色各样的眼神,郑东满脸疑惑,却见谢维桢笑着说道,
“既然郑公子决定作诗一首,那我等就洗耳恭听吧!”
“啊?我没说要作诗啊?”郑东失声叫了出来。
一旁的陆景融一只手捂着嘴,努力的憋着不笑出来,另一只手指了指郑东手中的羽觞。
这下郑东明白了,原来拿起这羽觞就说明自己接下了这杯酒,就得按照诗会的惯例,作一首诗。
虽然郑东表面上想要拒绝,但其实内心里是暗暗得意的,故意装出这样欲拒还迎的姿态,才能更好的出人意料。
于是郑东再次祭出小学六年之《唐诗三百首》。
想到这,郑东心中还有点小窃喜呢!说不定就会因为这场诗会一举成名,出人头地,迎娶公主,登上人生巅峰呢!
呸,呸,想远了,郑东拍了拍额头,朝谢维桢拱拱手,学着之前师父教的谦辞敬辞,正经的说道,
“那小生就献丑了。”
说完这句,郑东缓缓站了起来,绕着自己的草席坐垫来回踱步。
陆景融本就已经憋的面部扭曲,此时见到郑东如此呆傻的行径,更是可笑至极。
但陆景融自知不能发出声音,只有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身体不停的抖动。
众人见陆景融笑的这么欢,还以为他是郑东的同伴,便将目光都投射在郑东身上。
谢维桢也对陆景融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随他而去。
这边郑东自顾自的挪了两圈,便微微仰面,朗声吟诵道,
“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蹋晴沙。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郑东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骆宾王厉声道,
“好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瞒着为师作得此诗?为师缘何从未听过?”
这一声怒喝,把听的入迷的众人也都惊醒过来,郑东正要解释,却听谢维桢先说话了,
“哈哈哈,原来郑公子是泰利兄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今日诗会,让在下大开眼界,郑公子这般才华,他日入朝为官,必是前途无量啊。来,诸公举杯,我等为郑公子贺。”
谢维桢听完郑东吟诵,心中大惊,自己借苏小小的悲惨遭遇来抒发情感,而郑东却借苏小小门前盛景来夸赞钱塘湖的景色,从心境上就高出一截,更别说句子的对仗,字词的精炼了。
听到郑东和自己同用一典,谢维桢的怀疑已是去了大半,听的骆宾王这声怒喝,更是疑虑全无,想到刚才自己对郑东的言语,谢维桢赶紧上前,对郑东一番夸耀,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礼。
等到众人都朝自己称贺,郑东才反应过来,师父的怒喝是给自己解围,否则人们定以为这首诗是他人所作,师父的反应好快啊,这谢家老爷的反应也不慢啊,都是人才,厉害厉害。
而一旁的陆景融却仿佛霜打的茄子,本来自己应该是这群人之中最亮眼的明星,谁曾想半路杀出个郑东,让自己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
此时众人都围着郑东和他师父王泰利呢,那还记得自己啊?
正准备低头走开,去发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也是个穿着大袖衫,戴着远游冠的老者。
那人朝着湖边的柳树指了指,示意自己和他一起过去,陆景融将信将疑的跟了过去。
那人自报姓名,说是名叫王宾,字学好,陆景融拱手行礼,口称王前辈。
那王宾问陆景融,是不是对郑东抢了自己的风头很不高兴?
陆景融若有若无的点点头,王宾又接着说自己被王泰利抢了风头也是心中不快。
陆景融心想这人心中不快来找我干嘛,我虽然心中不快,但人家郑东确实作的一手好诗,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正想着呢,却听那王宾阴阴的说道,
“陆公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两人的诗恐怕都不是他们自己所作。”
“哦?难不成他们二人抄袭了他人的诗作?”陆景融听王宾这么说,很是好奇。
“正是!陆公子好见识!”
“呵呵,前辈过奖了。”看到王宾这阴鸷的样子,陆景融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被他二人抄袭的苦主是谁?该不会是王前辈吧?”陆景融盯着王宾问道。
“当然……不是。苦主另有他人,只是我还未寻到而已。”
王宾忽然放低声音,“难道陆公子不觉得蹊跷吗?那郑东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作出此等律诗,所以我怀疑此人背后必定有鬼。”
王宾说的阴气沉沉,陆景融听的心里发毛,又看到王宾微微朝自己倾斜的身体,就觉得这个王宾是在激发自己心中的愤愤不平,进而让自己对郑东心生怨恨,然后再借自己的手除掉郑东。
太可怕了,幸亏自己反应过来了,陆景融冷汗直冒,背上的内衫都浸湿了。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