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子低声询问:“到哪里了?”
那弟子略一思索:“约莫再行一里路就快到杜阳关上了。”
杜阳关是怀阳城外的一个防守的哨点,一般到了杜阳关离怀阳城也就不会太远了。
“好。”天衡子看了一眼前进的队伍:“都让他们小心着些,不要因为一路平静所以就放松警惕,等到了杜阳关我们再歇脚。”
“是,师傅。”那弟子的脸色瞬间就严肃起来:“弟子这就吩咐下去。”
杜阳关附近还零零碎碎的摆了一些茶摊,不过如今这般境况,连水都不曾有,人人惶恐自安,难以自保,更别说出来摆摊挣钱的人了。
也只有那种实在是生活过不下去的人,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出来讨生活了。
不然你连吃的东西都没有,拿什么出来做生意。
他们的食物来源大多就是在官府上,碰到这种情况,朝廷早就已经命令官府开仓赈粮了,这些粮食发了,基本上大家也是出于半饥半饱的状态,有些人便再省一点出来做生意。
想来,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杜阳关的岗哨上站了几个士兵,天热到如此程度,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烟,就是他们自己都有些萎靡不振。
大老远看见天衡子的车队过来,其中一个士兵清了清嗓子:“来者何人?”
一个弟子高声通报着:“在下上清宫弟子,来此并非恶意,乃是为除妖邪祟而来,还望几位施主通个方便。”
一听到“上清宫”三个字,那些士兵顿时眼睛都亮了。
清欢走到哪里这雨就下到哪里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眼看着就要看到清欢了,此刻岂能不激动??
其中一个士兵还算冷静:“可有何凭证?”
那弟子懵了,还要凭证?什么凭证??
殊不知,天衡子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是最好的凭证。
马车已经行到杜阳关下,天衡子小心翼翼的绕开清欢从马车上下来,刚下马车的一瞬间,那些士兵顿时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这这这……这定然是天衡子无疑了。
听他说话便觉如闻溪水淙淙,环佩相击,舒适至此。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天衡子道长不要怪罪我们。”那士兵连忙下来。
天衡子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诸位也不过是在尽自己应尽的义务罢了,贫道又怎会无理取闹呢?可还要做些什么其他的检查?贫道自会配合的。”
天衡子都这么说了,他们哪里还敢说其他的,只是连忙挥手:“没有了没有了,如今天色虽然尚早,但是到怀阳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知观还是早些进城吧,入了夜总归没有白日行路来的方便。”
“多谢诸位。”天衡子微微颔首,一个弟子为他撩开车帘,他又起身回去了。
方才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清欢还是醒了。
她有些迷蒙的看着天衡子:“知观,发生什么事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有妖怪来了,但外面又平静的不像话,隐约还能传来天衡子和别人的交谈声,她便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只是杜阳关的几个守卫罢了。”天衡子坐到清欢身边:“过一会儿路上会遇到一个茶摊,茶摊的摊主是个孤寡的老人,年纪老迈又行动不便,平日里都是以乞讨为生的,膝下还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要养,那孩子又生了重病,实在没有办法他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摆摊的,等会儿我们路过他的茶摊之时就歇歇脚吧。”
“嗯,知观说了算。”清欢主动挤到天衡子的怀里:“果然,还是知观的怀里睡着最舒服了。”
天衡子顿时觉得有几分好笑:“你啊,就惯会调皮。”
清欢冲着天衡子眨眼:“那也就对着知观调皮。”
方才这些话自然是守卫对他讲的。
那老人自己原本是没有摊位的,这种茶摊做一个其实也麻烦的很,如今这世道,大家自己都不够吃,哪里还有人会愿意出来摆摊的?所以也就有好心一点的老板将自己的摊位借给了他。
但也只是借摊位了,借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老人知道哪里有雨,一大清早就拖着残破的身躯,带着自己的小孙子,怀里抱着碎了一角的瓦罐赶了过去,那日午时是清欢降的雨,他们赶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那老人嘴角还干裂的厉害,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死气,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从怀里掏出半个干掉的馍馍喂给自己的小孙子,而自己只舍得吃小孙子吃下的一些渣渣。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雨了。
这次下雨,是玄冥下的雨。
他得了水,自然也就好开茶摊了。
清欢在马车里偷偷下了一场雨,下了雨……那个老人应该也有茶水招待他们了。
马车行到茶摊附近的时候,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佝偻着背,在茶摊里忙碌着。
他的脚边还有一个矮矮小小的娃娃,许是因为长期没有什么吃食,小孩子有些营养不良,干干瘦瘦的,就连头发也是枯黄的。
朝歌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知怎的就忽然心头一酸。
带马车行近,天衡子下了车走到那茶摊之中,众人才看到他们的样子。
“众位客官……这是…”那老人开茶摊也有些时间了,碰到的人数也是寥寥无几,主要还是那几个守哨的士兵路过了会喝上几盏茶,其他的也就没几个,一时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