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家的这次见面总的来说并不是那么愉快,毕竟宋家自诩豪门,家里乱七八糟的破规矩实在是太多了,已然超出了郗愉的承受范围。郗愉不过是在宋家吃了个饭而已,就几乎就被宋家的规矩给压到喘不过气来了。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已经被沙发该坐哪里,食物该嚼几口再下咽、吃饭的椅子应该离开桌子几公分、无论会不会喝都一定得会品酒等一系列的问题给搞崩溃了。
都是些什么破毛病?真是缺什么就在意什么,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们一捞偏门出身的家族还真敢把自己当贵族了。
就在郗愉几经崩溃的时候,老爷子要去午睡了,饭后一家人的小聚会终于要结束了。郗愉总算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得恭送老爷子起身回房。
不过在此之前,郗愉要先向众人告辞离开。她算是看明白了,整个宋家就老爷子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在外面再人模人样,什么总,什么少得被叫着,回到家都得收起爪牙好好当老爷子的小奶狗。要是宋老爷子不开金口,整个宋家谁也不敢放郗愉回去。
“不必回去了,以后就留在宋家吧,宋家又不是没你的房间。”郗愉刚提出告辞,宋瞻老爷子就开口说道。
不不不,她不配,平民是不配和贵族一起吃饭的,要是每天都和宋家人一起吃饭,她一定会成为时管局第一个因消化不良而亡的人的。
最怕旁人替你答应,眼看着王雅芳要开始替郗愉向老爷子谢恩,郗愉赶紧开口拒绝道:“不必了,住宋家我每天工作不方便。”
宋家没有人敢拒绝老爷子,所以老爷子让郗愉留下来住的这话看似是商量,实际是命令。
宋姑姑怕郗愉不懂事惹老爷子生气,赶紧上前走了一步,亲昵得挽住了郗愉的胳膊,说道:“这有什么,宋家有的是车和司机,别说你在江城工作,就是你在京城做事,宋家都有财力每天派直升飞机送你来回。”
可把你能的!
来宋家的路上,就听王雅芳说老爷子脾气大,宋姑姑是老爷子的灭火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对郗愉来说,是不是灭火器都一样,毕竟她能灭只有老爷子的火,而当时就是祸水东引,引起郗愉的火。
“我说了,不必了。“郗愉直愣愣得说道。她不信宋姑姑这样的人精听不出郗愉说自己每天工作不方便,只是一个委婉拒绝的借口,既然她当做听不懂,那郗愉也不介意多说一次。
宋姑姑的表情一僵,她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侄女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不过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既然这个新来的侄女不给面子,宋姑姑就只有自己给自己找面子了。
于是,宋姑姑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为灿烂的笑容,问道:“是搬过来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要是哪里有困难,就跟姑姑说,姑姑应该还有些能力能帮你解决。你看你说的也是傻话,这一家人哪有不住在一起的道理啊?”
郗愉无奈,先不说平常人家子女长大了出去住,一家人不住在一起本来就很普遍。且你们宋家哪里像一家人了,谁家的一家人爷爷大家长意味那么浓厚,说话做事不容置喙的。谁家的一家人之间处处充斥着曲意逢迎和刻意讨好,丝毫没有互相尊重包容的。
既然宋姑姑还当听不懂,郗愉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我不喜欢宋家的氛围,也在宋家感受不到亲情。如果因为血脉以后彼此之间当个亲戚我并没有意见,但如果非要我住到宋家来,一夜间让我和你们从毫无感情变成亲如一家,抱歉我实在是做不到。”
听到郗愉这么说,宋家的人脸都黑了。不过,这也让郗愉更加坚定不回到宋家的决心,她从宋家人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心疼和愧疚,有的只有愤怒和没面子。郗愉承认她说的这话确实是刻薄了一些,但如果真的在意郗愉这个女儿的人至少会尝试着理解郗愉的想法,会选择和郗愉相互适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被下了面子,全家全都黑了脸。郗愉的眼光刻意撇过让她最
有好感的宋母,因为自始至终她看上去都是因郗愉的回来最为开心的人。可现在她也让郗愉失望了,这个人与宋家其他人的表情,竟别无二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宋老爷子彻底愤怒了,他用自己的拐杖在地面上砸得“砰砰”响,也让除郗愉以为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说,我不要住在宋家。”郗愉一字一句清楚得重复了一遍。
郗愉对宋老爷子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不喜欢他处处以自己为尊的行事方式。大概是这辈子当上位者当久了,导致对待家人也用上了这种态度。可郗愉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被他管教长大的人,更不是贪图他家产需要时刻讨好他的人,他这种唯我独尊式的命令,对郗愉根本行不通,甚至还稍稍得激起了郗愉的好胜心,誓要与这高高在上的大家长对抗到底。
“好!很好!你要真有本事,你再不要来宋家。”
“承你吉言,不对,是求之不得!”郗愉怼道。
郗愉和宋老爷子争吵的时候,众人都没敢出声,只敢在一旁帮宋老爷子顺气,哪怕是灭火器宋姑姑,所以在宋家毫无地位的王雅芳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见郗愉和老爷子越闹越大,老爷子还真有不再让郗愉回来的趋势。王雅芳内心的母爱还是战胜了一切,她站出来替郗愉道歉道:“对不起,老爷子!是我没跟女儿说清楚宋家的规矩和您的脾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