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平刚刚从兵部衙门散值,便被萧甫山派人叫了过来。
他已经拿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任命,一个武将,兼职了正四品的文职。这在朝堂上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是他有荣国公保着,端王又隐隐有被重用之势,谁也不敢说什么。
父亲原本整日看不惯他,动辄就要逮住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训一顿。不过这几日,父亲明显学会了容忍,好几次鸡毛掸子都拿起来了,又放了回去。
家里上上下下都对他更恭敬了,孙灵筠和那几个姨娘,一个比一个温柔小意,弄的他都不知该去哪个院子好了。
他的月例银子也涨了,虽然还是不解渴,可是聊胜于无啊!吃两顿一品香还是够的。
他现在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
大咧咧地坐到萧甫山书案对面,“那毛贼你捉到了吗?”
萧甫山正执笔写军报批复,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兵部侍郎,是文官,文官就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路消息了如指掌。我上午就让京兆府衙派人去接手案子了,你不知道吗?”
钟安平讪讪道,“文官真不是好干的,兵部的事情太多,我一样样都要学。比巡城还要辛苦。”
这还不说,文官说句话要绕好几个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掰扯了大半天他才明白对方要说什么。跟他们打交道,着实是累得慌。
那些文书他有看不明白的,逮个人问,对方热情是真热情,一番唾沫横飞旁征博引,可是说的话字面意思他懂,组合起来咋就听不懂了呢?
到最后,他连自己问的是啥问题都不知道了。
他又八卦兮兮地问,“那小贼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和忠勇王府有关系?”
他可是听金吾卫的兄弟说了,昨夜他们在王府附近巡逻,看见萧甫山带着一群侍卫杀气腾腾他冲进了忠勇王府。在府门口就杀了好几个阻拦的侍卫。
前晚又那般跟裴弘元打起来,没有事情才怪。
萧甫山放下笔,说道,“小贼是忠勇王府的侍卫,国公府守卫森严,报复本公不成,把火放到了程府。”
钟安平觉得有些牵强,一场火就能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荣国公惹成那样?
不过荣国公说是,那就是了。
他笑着往前凑了凑,“我帮了你那么大一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萧甫山沉吟片刻,“我记得这几年你从我这里借走的银两,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一万五千两了吧。零头我就不要了,你还个整数就好。”
钟安平有些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等我袭爵就有钱了,到时就还你。零头也不用抹。”
他又笑嘻嘻地问道,“那个烈酒还有没有了,给我两坛呗。自喝了那酒后,别的酒都喝着没味。”
萧甫山暗叹,这些日子不知多少人找他讨酒喝,就连皇上都知道了荣国公府有好酒。
“酒没有了,你不要想了。袭爵之事,我觉得你可以和英国公商议一下,不必着急了。原本袭爵是为了抬高你的地位方便行事,你现在已经是兵部左侍郎,又兼着五品郎将,已经足够了。”
钟安平也明白这其中道理,可心里却是失落的很,他倒不在意那爵位,他在意的是银子啊。
他每月的那点薪俸和月例,哪里够花的,如今家里还多了个娇娘子,那银子花的更是跟流水一般。他总不能老是厚着脸皮花孙灵筠的嫁妆吧。
萧甫山拿了一个册子给钟安平,说道,“这是我整理的兵部里的一些事宜和人际关系。还有六部之间的一些关联,你好好看看。兵部里的事尽快熟悉,你接替的是连成的职位,多看看他以前经手的卷宗。若是有什么异样,你跟我讲。”
钟安平慎重起来,接过册子,“连成还有别的事?”
萧甫山说道,“目前只是猜测,若是真的,此事可能不小。”
此事不小,他便知道了轻重,接下来的话是不能问了。
萧甫山送钟安平出了外书房,抬头便见幼菫领着永青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萧十一和萧十三。
萧十一刚从山里出来,能囫囵个出来不容易,他现在谨慎的很。萧十二受伤了,他就顶替上来在木槿园警卫。
他一回来,夫人就让小厨房专门给他做了东坡肘子和麻辣豆腐,还备上了好酒,瞬间抚平了他的心理创伤。
上天是看不过眼国公爷的残暴,派夫人来拯救他们的么?
永青小小的人儿,很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对什么都好奇。
钟安平惊讶地看着永青,“哎呀,咱大儿子会走路了!”
萧甫山瞥了他一眼,迎了上去,很自然地把永青抱了起来,一手握着幼菫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幼菫笑道,“青儿还没来过外院,妾身这是带他来见识见识。顺便接您回去用晚膳。”
萧甫山“嗯”了声,回头跟钟安平道,“你走吧。”
钟安平却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笑嘻嘻地上前给幼菫请安,“大嫂。”
幼菫给他福了福身,“世子。”
他腆着脸问,“大嫂,听安郡王说您给韩院长带了两坛子酒,不知能不能也给我两坛?”
幼菫笑道,“安郡王有没有说,韩院长还给了我一匣子字画?”
钟安平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自然是听说了,还被惊的半天缓不过神来。
他的大脑很自觉地把字画转换成了银子,一幅画打底两万两银子,八幅画就是十六万两啊。加上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