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执笔写着,卉云的乳母和丫鬟一一道来,卉云见幼菫在,精神也好了一些,偶尔会插上几句。
萧老夫人过来看了卉云,抹了一会泪。看幼菫熬的通红的眼,和消瘦的脸颊,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冷静下来后,又有廉妈妈给她劝解分析,也知道自己做了多糊涂的事。
廉妈妈在木槿园跟了幼菫近一个月,对她的为人处世看的明白,她对永青如何也是看的明白。
老夫人语气和软地跟幼菫说了会儿话,叮嘱她好好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幼菫恭谨地应着,神色疏淡。
她叹了口气,扶着丫鬟走了。
张妈妈私下里劝幼菫,“她既给了你台阶下,你也别这般冷淡着她。至少面上还是要亲热些。你这般什么都挂在脸上,是要吃亏的……”
幼菫心不在焉听着,对她来说,管理面部表情,还是挺难的。
一直忙到半夜,也算全部记录完。整座国公府已在睡梦中,春夜阑珊。幼菫和青枝出了紫荆园院门,便见萧十一和萧十三在院门口等着。
见幼菫出来,二人上前请安。
幼菫问,“你们在这里作甚,紫荆园到木槿园就没几步路。”
萧十一挑着灯在前面走着,回头笑嘻嘻回话,“国公爷吩咐的,爷担心您呐。”
又殷勤提醒,“夫人小心脚下。”
萧十三跟在后面护卫,看着萧十一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直叹气。
国公爷可说了,夫人若少一根寒毛,他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他们现在可是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说掉就掉的。
幼菫虽觉得没大必要,不过心里还是受用的很。
萧十一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哄夫人高兴了,才能有酒有肉吃。他这好不容易回了夫人身边,可不能再被分到别处去了,嘴已经被养刁了,别处的日子没法过。
等十二伤养好了,定然是要回来的,可木槿园门口只需要两个侍卫,自己表现好些,把十三挤走。
一行人踏着夜色回木槿园。
幼菫一进院门便见书房里烛光大亮,萧东守在廊下。
她气不打一处来,在紫荆园是白劝他了吗?亏她还觉得他被感动到了!
萧东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愣是没敢说话,帮她打开了房门。
国公夫人还有发脾气的时候!
幼菫进了书房,把手中新写的单子往书案上一拍,气哄哄地说道,“您怎么不听话?赶紧睡觉去!”
萧甫山微抿着嘴唇,抬头无奈地看着她。
幼菫见他不动,便要上前拉他。
“大嫂。”身后传来温和有礼的声音。
幼菫身子一僵,僵硬地转头,发现萧二爷正站在她身后的多宝阁旁,看着她淡笑。
丢人了!
幼菫迅速换上娴熟端庄的样子,朝萧二爷福身,“二爷。”
萧二爷温声解释道,“是我找大哥谈了会儿事情,打扰了。先告辞了。”
幼菫尴尬地说,“没有没有。二叔慢走。”
萧二爷冲萧甫山颔首,出了书房。
幼菫瞪着萧甫山,“您方才怎么不提醒妾身一下?”
萧甫山揉揉她的头发,“无妨,家有悍妻是好事,没人敢欺负。何况,本来他们就说我惧内。”
幼菫忿忿不平,“妾身明明是很贤淑的,被传成悍妇,太吃亏了。”
他把单子收好,一挥手熄了蜡烛,揽着她往外走。
淡淡说道,“那你就当悍妇。”
幼菫哼了声,“那你要听话些,悍妇可是会拧耳朵的。”
萧甫山乖乖应道,“好,我听话。”
只听见院外“扑通”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萧甫山神色如常,揽着幼菫往正房走去。
幼菫说道,“国公爷,外面好像有声音。”
萧甫山瞥了院外树上一眼,淡淡说道,“没事,野猫摔地上了。”
院墙外树底下一个侍卫,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爬上树隐匿起来。
萧东无力地扶着廊柱,一言难尽地看着萧甫山的背影,国公爷您夫纲不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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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很多相熟的人家都过来探望,大都是带了药材补品,不过是在外院或者正院坐坐,就让他们走了。
程绍和程缙是进了木槿园,见了幼菫和萧甫山一面。程缙觉得幼菫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很憔悴。
他找了个萧甫山不在的空隙,私下问幼菫,“他们可是为难你了?你说出来,舅父替你做主。”
他儒雅的脸上少有的严肃强硬。
有娘家人撑腰,原来是这种感觉。
幼菫眼眶发热,强忍着酸意笑道,“没事,舅父放心,就是有些累。”
程缙皱眉审视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考虑她说这话的真实性,她明明看起来挺委屈。
“真没事?”
“真没事。”
程缙抬头见萧甫山远远地站着,清了清嗓子,背着手一本正经道,“那就好,好好照顾六少爷……和荣国公。”
幼菫嘴角扯了扯,“知道了,舅父。”
送走程绍程缙后,萧甫山跟幼菫说,“你舅父待你不错。他们还带来了一支五十年老参,还有不少补品药材,很是花了心思。”
一支五十年老参,至少两三千两银子,舅父这是在为她挣面子啊。
别人来探望最多是到了正院,偏宁郡王,打着长公主的旗号,一路到了木槿园。
萧十一他们虽认得宁郡王,可这是夫人内院,怎能容他乱闯?这般放他进去,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