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将这两天的事情做了详细地汇报,并提出立刻兴建时空装置。托马斯一直皱着眉头听,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你们接收到苏澜位置的时间,是哪一年?”欧文问道,他做过星际旅行,知道时间这个概念,只要离开固定的环境,就与众人通常的理解不一样了。
南方骄傲地笑了笑,十分肯定地说道:“我们的推侧是公元2033年5月28日。”这个结论,是星海研究院五、六个小组一起,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确定下来的。虽然只是一个时间,但推测的过程绝对可以写一篇超重量级的论文。
“你们上次推算,苏澜在2032年,这才2个多月,就2033年五月了?”十月十分不解地问道。
“理论上,我们可以接收到她在任何一个时间发回来的信息,只是未免遗漏,我们是沿着时间轨道搜索的,举个例子,就像看视频,可以快放,也可以直接跳到结尾。”南方解释道。
33年5月,托马斯心算了一下,那时自己才半岁多,自然不记得。父亲的日记里也没有提到过,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澜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感觉不到身体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让人不舒服。是一种空洞的,无根的感觉。看不到,也听不到,但周围也不是黑暗。
渐渐的,苏澜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一种空虚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种虚无的感觉会持续多久,会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她会怎么样?她现在是什么?
很多年以后,苏澜将自己当时的情况讲给房泽函,才明白她当时是什么,她当时的状态,是一缕储存在脑芯片里的个人信息,因为肌体还在运转,所以脑芯片还在运转。
“如果肌体不死亡,我是不是永远处于那种状态?”
“是的,不过,肌体完全依靠外界条件存活,即使是现在的医学,时间也是有限的。”房泽函如是解释。
苏澜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恐惧和焦躁中渡过了多长时间,然后听到了那个曾经令她四处逃避,而此刻却欣喜若狂的呼唤。
是南方。
确切地说,是南方的形象。
苏澜暗骂自己,真傻,怎么忘了找南方。
南方终于问了他一直想问的话,出了什么事情?
苏澜想回答的,却惊恐地发现,她跟本回答不了,她感觉不到信息发出去了,或者说,她现在没有任何感觉,包括力量。
南方在联系苏澜一周无果的情况下,再次找到了脑芯片组的组长房泽函。
房泽函考虑了半天,说道:“三个可能,一是她根本收不到,二是已经成了植物人,且没有能力回应,三是她已经不在任何一个时空里了。”
南方相信,苏澜至少会跟他联系一次,一次都不联系,特别是在那样一种高强度的联系之后,他很担心苏澜大脑皮层细胞已经受损,三个可能中,后两个的可能性更大。
他最不希望是第三个可能,虽然素不相识,虽然仅仅联系过几次,他也不想苏澜从此消失在天地间。
“假如是植物人或者脑死情况下肌体还在,有没有办法帮她?”南方问道。
“脑死?你怀疑她脑死?”房泽函诧异地问道。
南方沉重地点点头。
“脑死也是死亡,如果真像你预料的,那是第三种情况。”房泽函道。
“假设肌体还活着呢?”
房泽函看着南方摇摇头,人们很难接受脑死也是死亡,想了一会说道:“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但从来没有在人体上实验过,有没有效果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
“什么方法?”南方问道。没有把握的办法,也比没办法强,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他当然不想放弃苏澜这个个案。即使有一线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告诉你没问题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房泽函狡黠地笑了笑。
南方眉头一皱,冷冷地问道:“什么条件?”
“让我们小组参与你们的课题。”这么难得的研究对象,房泽函当然想参与。
南方一点没犹豫,点头道:“可以。”若是有治疗方法,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他不能总是跑过来问,再说,帮一次两次可以,哪有长期帮忙的,房泽函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一起合作,才能把这个课题做的更深更大。
苏澜很无聊,害怕是暂时的,恐惧也是暂时的,无聊却是长期的。
南方在呼叫了她几次后,不再呼叫了,苏澜觉得全世界,不,全宇宙都放弃了她,可是她现在算什么,为什么不死?
她很想萧逸,非常非常地想,却不敢想象萧逸看到她死了以后会怎样。还有石羽,小曼。萧逸最后把他们救出去了吗?他那么聪明,一定听懂了她的意思,把他们救出去了,不然她应该死了,而她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是没死吧,虽然她也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什么状态。
不仅苏澜认为她自己没死,萧逸也认为她没死。
安装了三个亿的体外循环泵后,大玻璃罩摘掉了,呼吸器也换成了高档而精致的,当然价格也不菲。至少,苏澜现在看上去像个人了,而不是插着管子的机器人。
只是,苏澜一切功能全部丧失,没有吞咽能力,连鼻饲都不能用,每天只能输点营养液,还不能输多了,因为会造成体外循环泵的压力,因而不过十多天,已经能很明显地看到苏澜瘦了下去。
同样瘦下去的还有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