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常规,你知道她身上的体外循环泵多少钱,清洗一次又需要多少钱?”
萧逸没有再往下听,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是怎么走进苏澜病房的,又在苏澜的病床边坐了多长时间,等他回过神时,才恍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病房里那盏到了晚上自动亮起的光感应灯散发着柔和地光线。
萧逸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胀胀的,必然是流了很长时间的累。忽然他想到什么,连忙仔细查看苏澜白皙的手腕,看了一遍不放心,又起身打开大灯,回身再次仔细看了一边,皮肤虽然有些松弛,但依旧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器,终于放下心来。
方才自己一直握着苏澜的手,萧逸生怕自己不知觉地用力过度,掐出指痕,苏澜肌体自我修护很慢,却很容易出现伤痕,萧逸这么小心,苏澜还是生褥疮了,且反反复复地不好。
收拾心情,萧逸打来温水替苏澜擦拭身体,虽然护士说过,白天可以帮她擦,却被萧逸拒绝了,他能为苏澜做的,也只有这点事情了。
擦到小腹和胸口,萧逸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他天天看着,怎不会不知道她身上的每一个创面都出现了水肿,不用想也知道很疼很疼。
“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告诉我,澜。”
萧逸走在古老而颓败的城堡中,四处阴森恐怖,偶尔有几只蝙蝠突然从身边飞过,带起一阵灰尘。
破碎的,看不出什么动物的尸体随处可见,有些还流着鲜血,有些已腐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败的味道,令人作呕。
萧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似乎被什么吸引着,不停地在寻找,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血腥味越来越重,似乎有微弱的呻吟从不远处传来。
萧逸不由地心脏紧缩,加快了脚步,那呻吟声是他所熟悉的。
果然,走进一件布满刑具的房间,萧逸一眼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苏澜。
苏澜赤裸着身体,两根生锈的铁钩穿过她的肩胛骨,将她吊在房间的中央。两条腿的膝盖骨被挖掉了,露出狰狞的血洞,连芊芊细指的十个指甲也被拔掉了,十指肿的像小萝卜,紫红紫红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有鲜血迸出。
而最让萧逸心胆具裂的,是插在胸口下方的、仍然在滴血的一把剑上,挂着的胎儿。
胎儿只有脑袋和刚刚分化的四肢,跟苏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做检查,医生给他们的b超照片上的胎儿一样。
而如今,胎儿用脐带缠在剑柄上,脐带的另一端仍然连在苏澜腹腔的子宫里,苏澜的小腹被开了一个手腕粗细的血洞,血已经不流了,脐带如同肠子一样从血洞里伸出来。
萧逸如同木偶一样僵硬地走到苏澜的面前,他发不出声音,甚至连手臂也抬不起来,只能用心痛到死的绝望目光看着苏澜。
苏澜姣好的面容是唯一没有伤痕的地方,却苍白得如同冬天的雪,曾经黑亮的眼睛暗淡无光。
感觉到萧逸的注视,苏澜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萧逸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慢慢地说道:“杀了我吧,我受不了,求你,杀了我,求求你。”
萧逸说不出话,喘不上来气,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他想把苏澜救下来,却不知从哪里下手,感觉不管碰她哪里,都会让她受到极大的痛苦。萧逸浑身颤抖着,颤抖着,忽然发出了一声哀嚎。
苏澜在哀嚎声音中渐渐消失,只留下浓重的血型味和似乎似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