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出谷历练,自然不能依靠药王谷的力量。
沈毅从客栈杂货间里借了张瘸腿儿的桌子,断脚下垫上砖头,桌面上铺张废旧窗帘布,就这样在集市的偏僻处,支起了一个给人看诊的小摊子。
想他堂堂药王谷嫡系传人,在谷中时,哪次出诊不是病人排成长龙,身携重金苦苦哀求。
如今这样,落差是不是太大了些?
“他那么年轻,怕是个招摇撞骗的!”
“啧,这么年轻就出来骗人,还药王谷传人,也不知望闻问切搞明白没,就平白玷污药王谷这三个字!”
“走走走!”
路过的人看着旁边挂着的,写有“药谷传人,今日义诊,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的布幡,不停的摇着头。
有牙疼的看中“义诊”二字,想要省下那点儿碎银子,便上前问道:
“小子,既然是义诊,应该不要钱吧?”
,不,病人,沈毅顿时精神起来,摆手解释道:
“虽是义诊,却仍旧要收一点的,毕竟……”
“我懂我懂,要讨口饭吃嘛,你说,几个铜板能看好?”
沈毅慢慢的伸出了食指,殷切的举起了起来。
“一个铜板?那好那好!”
沈毅笑眯眯的看着那人,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一百两黄金。”
“你小子是失心疯了吧,看个牙疼要一百两?
“果然是来招摇撞骗的,平白耽搁了我这么多时间,还真是晦气!”
中年男子捂着牙,愤愤的踹了下桌子,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沈毅黑着脸,将掀翻的桌子摆好,默默的捡着摔落在地的脉枕,以及纸笔等东西。
一抹鲜艳的衣摆,慢慢的出现在低垂的视线范围内。
“怎么了这是?”
凤瑾持剑站在桌子前边,惊讶的问道。
沈毅撇撇嘴,一边低头摆着东西,一边气恼的解释道:
“我堂堂药王谷少谷主,历练回去便正式继承谷主之位,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差不多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我不过只收区区一百两黄金的诊金,那家伙就被气跑了。”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高,相反,他觉得这已经是骨折价了,以往朝廷、武林的重臣巨擘前往药王谷求医,哪个不是重金相求?
区区一百两,就单单只能买棵药王谷的地级草药。
“你做什么要收人家一百两黄金?”
凤瑾来了兴致,这偏僻小镇,最有钱的大户怕都拿不出一百两黄金来。
乡野集市上摆摊,开口就要一百两黄金,这家伙莫不是有病?
沈毅将桌子一拍,理直气壮的回道:
“他牙疼!
“而且肾亏体虚,气血不足,脚伤复发,心脏不好,还隐约有中风之症……我一次性就能全给他解决好,他却说我招摇撞骗!
“我收一百怎么了,我的医术难道不值一百么?”
沈毅脸色微沉,显得有些生气。
“可,人家不是只看牙疼么,你这样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些?”
凤瑾纠结的看着他。
沈毅冷哼一声,对凤瑾的质疑表露不满。
“看病哪能单看一种,那岂不是太不将我堂堂药王谷少谷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再者,牙疼不过是其他病的并发症,光看牙疼,完全是治标不治本,那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凤瑾噗嗤一声,在接受到沈毅危险的目光后,连忙掩住了笑,郑重其事的点着头。
“少谷主说得对,是那些人太不识好歹!
“收他一百两算什么,人命可比黄白之物更珍贵!
“那敢问少谷主,你摆了一上午,可有挣到什么钱?”
问及此处,刚还怒气冲冲的人瞬间偃旗息鼓,偏过头,不敢与凤瑾对视。
正在此时,不知谁的肚子传来了空响,即便在街上的喧嚣中,仍显得明显无比。
沈毅微微垂首,轮廓清晰却柔和的脸上起了薄红,有些难为情的支吾道:
“没,没有。瑾儿,对不起,我食言了。”
凤瑾就知道是这结果,这家伙,谱儿摆的比京中达官子弟还要大,衣食无忧,出门有人打点好一切,不懂银钱。
要不是他身边的白术恰好不在,将他忽悠了出来,恐怕他连这尘世的烟火气都沾不上。
“罢了罢了,你欠我的梅子糖就先欠着,以后加倍还给我,现在,姑奶奶先带你吃饭去!”
凤瑾一把牵住了沈毅的手,转身拽着他往人群中跑去。
“你哪来的钱?”
沈毅任她牵着,路上的时候,疑惑的问道。
他的钱都由白术保管,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也从未亲自用过钱。
至于瑾儿,都是跟着他蹭吃蹭喝的。
凤瑾挑了下眉,示意他往右边围观的人群看去,故意笑道:
“我挣的,表演胸口碎大石!”
“胸口碎大石?”
沈毅一愣,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拉着凤瑾上上下仔细查看,虽未发现什么伤势,但也蹙眉训道:
“谁让你去的?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万一伤及肺腑,你后半生还想不想活了?”
凤瑾接受着过往行人行的注目礼,揉了揉耳朵,小声的顶嘴:
“我武功那么高,别说胸口碎大石了,胸口碎大山都可以,再说了,你不是神医么,怕什么?”
沈毅被气笑了,拿着手指点着她。
“你尽管碎,命我能给你保住,要是一辈子平胸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