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仁的话刺激到了顾南笙,小医仙能感觉到他慢慢松开来的手。她不是故意不睁眼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人会因为她而起了争执,这样的场面她装死比清醒更好。
顾南笙缓缓松开了手,然后迟钝地站了起来,看着赵怀仁怀里躺着的沐沅芷,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太子说的没错,她和他早已解除了婚约,他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赵怀仁见他终于放手,不再耽延,抱起小医仙径直离开。
急促的晃动扯得她后背上的伤口抽痛,小医仙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加之她想到太子骗她的事,霍得睁开眼睛,挣扎道:“放我下来。”
赵怀仁发现她醒了,惊讶地停下了脚步,黝黑的眸子又惊又喜地盯着她看。最后化作沉沉的担心,“听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医治。”
“不需要!”小医仙直接拒绝,推开他,双脚朝地上落去。
落地的刹那,她能感觉到双腿的虚软,以及后背火辣辣的痛感。
赵怀仁见她站不稳的样子,想伸手扶她。
“别碰我!”却被小医仙厌恶地拒绝了,她强撑着躯体站在他面前,隐忍着怒火的眸子看着他,“我不想再看见你!”
言罢,她愤怒地拂袖转身,拖着受伤的躯体艰难走远。
赵怀仁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明漾从大老远的地方跑了来,喘着气焦急道:“殿下,沐姑娘她……”看着沐沅芷远去的背影,而他家主子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委实奇怪。
赵怀仁慢腾腾开声道:“她都知道了。”
“什么?”明漾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赵怀仁说的话。
小医仙就这样拖着身体,一路从马球场回到了栖梧殿。
血迹从殿门口直蔓延到了床这边,她孤身一人坐在床边,指尖捏着衣服的一角,然后慢慢往上掀。
衣料沾着血,甚至都有些黏在伤口上,每往上提一点,她都能觉得伤口巴巴撕裂得痛。
可再痛她也得忍着,趁现在伤口还没有发炎,她得先消炎止血。
她倒抽着冷气,一点一点地把衣服彻底地和伤口分开。
外头传来沐如风急促的声音,“阿芷,阿芷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如今她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这么大的一片伤口,实在不好让沐如风瞧见担心,她抿了抿唇,按住声音里的颤抖道:“大哥,我没事,你放心吧。”
殿外的沐如风听见她回答他,不安的心定了定,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当真没事?他们说你在马球场上受了伤?”
“真的没事,不过是一些擦伤,我给自己上点药就没事了。”
小医仙坚称自己没事,沐如风也不好再追问,只道:“那好吧,若有事,记得叫我,我就在隔壁殿。”
“好。”
确认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小医仙这才松了口气。她继续给自己上药,用嘴叼着衣服,以防它再次落下,然后腾出右手去打开药匣子,取出里面消炎止血的药瓶子来。
脑袋向后抻着,右手拿着药绕过左肩往伤口上撒去。
药粉四落,部分落在了伤口上,可还有大部分都掉在了床上。
自己给自己上药没办法,总无法像旁人上药那般方便。
她见药上得差不多了,就用绷带给自己缠裹包扎。拿着绷带的手臂才稍微提起一下,便扯得她后背上的伤生疼。
冷汗从她发间渗了出来,她咬牙强撑着,快速地给自己做完包扎,便软绵绵地趴在了床上,不停倒吸着冷气。
她自己便是医者,心知该做的救治措施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是期盼伤口上的炎症能尽快消下去。只要不持续发炎,再睡上一觉,便会没事。
可偏偏事与愿违,小医仙睡到半夜,整个人便烧起了高烧来。
她才受过风寒,如今又受了外伤,内外交困下,这烧势便来势汹汹,竟是比上次发烧还要严重许多。
半梦半醒间,她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不好,想要起身去取药,却发现自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全人就好像是被黏在了床上,怎么都无法爬起来。
她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只能趴在那任由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往上爬。
脑袋里的清醒也在一点一点地被搜刮,迷糊间,她却感觉到后背传来的一阵凉意。
有人掀开了她的衣服,目光在瞧见她正在流脓的伤口时被刺痛了,来人不出声,只是替她扯开都是血的绷带,准备给她重新上药。
小医仙后知后觉,这才觉得是有人在给她包扎,她不安分地动了动,登时便惹来那人不悦的声音,“别动!”
是他!
小医仙一下子便认出来,她哪里会乖乖听这人的话,再次挣扎着要起来,双肩却被一双大手给按住。
身体接触下,她能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怎么和她此时此刻的体温一般高?
“别乱动,要是落了疤,这么好看的背就可惜了。”
小医仙倒吸了口凉气,正要回嘴,心口却是一阵麻麻的抽痛感。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因为回魂虫而时常会犯的心麻又发作了。
这让她无法抗拒身后人对她的动手动脚,她无奈地趴在那,任由来人给她重新上药,然后包扎。
上药也就算了,可重新包扎便要与她有肌肤接触,小医仙顿时面色涨红了起来,虚弱地呵斥道:“你干嘛?”
来人的手顿了顿,唇角微抽道:“给你包扎啊。”他看了眼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