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仙感觉到曹氏手心的冰凉,担心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她用力握了握曹氏的手,这手心仿佛冰块一般令人生寒。
正常人就算是旧疾复发也不该手这么冰凉,小医仙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伸手刚想看看曹氏其他部位的体温。
曹氏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用帕子捂住嘴巴,这一咳,几乎要将肠子给咳出来,等她拿开帕子,帕子上一闪而过的鲜红刺痛了小医仙的眼。
“这是……”未及她看清,曹氏慌忙握住帕子,藏到了身后,“不过是小毛病罢了。”
直觉告诉小医仙这绝非小毛病,她皱着眉头,趁曹氏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帕子,掀开来一看,那上面落着殷红的血迹,血块之中还含着黑点。
小医仙握着帕子的手不由轻颤,她艰难开声问道:“这样多久了?”
曹氏虚弱地张了张嘴,“不过是旧疾发作,不碍事的。”
这哪里只是旧疾发作,这分明就是肺痨。
难怪曹氏这么久都没来看她!这肺痨最是难缠难治,染上的初期不会引起患者的重视。直到连续咳嗽半月之后,咳出血来,才会出现体虚盗汗的症状。
这样的病症最忌讳的就是拖延,越拖它只会越严重,严重者可能缠绵病榻、不治而亡。
“你赶紧回去,莫要被你父亲发现你跑了出来。”曹氏催促着小医仙离开,她拂开曹氏的手,分外严肃道:“我不走,父亲要责罚便让他责罚了去,女儿要待在母亲身边。”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曹氏的额头,确认她的额头滚烫,确实是肺痨的症状,当下便拧了热毛巾来按在她的脑门上降温。
曹氏看着她,一边咳一边含怒道:“你这孩子,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吗?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若被你父亲发现……”
“老爷,大小姐就在夫人屋里!”外头陡然传来动静,曹氏顿时慌乱了起来,“快,你快走,若被你父亲发现就惨了。”她挥着虚弱的手臂,想要敢小医仙走,奈何双手无力,推了几下便虚弱地伏在床边直喘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如今你大哥生死未卜,难道连你也要让母亲不省心吗?”曹氏越说越气,小医仙却丝毫不气,反倒笑了笑道:“母亲放心,不论是大哥,还是母亲的身体,女儿都会护你们到底。”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得曹氏心口揪在了一起,她哪里需要自个女儿护着,只要女儿没事便是她最大的心愿,“我不需……”
到了嘴边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曹氏觉得后脖子一疼,当即就晕了过去。
小医仙缓缓取下刺入曹氏脖子的银针,举着银针眯眼细细看着,悠悠道:“接下来,就放心交给我吧。”
“老爷,就在里面!”当老太太院子里的廖嬷嬷领着沐休一脚踏进外间的时候,正在点灯的秦嬷嬷诧异看了去。
“老爷,你们……”还未等她开口,一群人风似的从她面前窜过,竟是单刀直入地朝内间闯去。
当先嬷嬷一手推开内间的门,小医仙循声望去,瞧见的是一群人站在门外,尤其是沐休的那张脸铁青得难看。
“老爷,您瞧,我没说错吧,这大小姐果然视你的命令如无物,公然违背您的命令,丝毫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廖嬷嬷咬着她那一口银牙,眉飞色舞地指责着小医仙的不是,这番添油加醋惹得沐休的脸越发黑了,不怒自威的样子令人心底生寒。
一般人见了他这样,别说等他发作了,都不用他开声,早就吓得胆寒了,偏偏小医仙不是一般人,她背对着沐休,仿佛就跟没看见他似的,只顾着给曹氏把脉扎针。
廖嬷嬷见她如此不紧不慢的样子,插着腰怒道:“老爷,您瞧瞧,您看看,这就是夫人教出的好女儿!”
“沐!沅!芷!”沐休被廖嬷嬷这么一激彻底爆发,他快步上前,一把捏住小医仙的肩膀,力道之大,她几乎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饶是如此,她仍旧寒着一张脸,冷声道:“放手!”
目光之寒,有那么一瞬让沐休几乎以为和他说话的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心思微转,他才想起来这是他的女儿,竟然敢用如此忤逆的口气和他说话,不由怒从心中起,抓着她的肩膀便要将她从床上给拖下来。
小医仙却眼疾手快,在沐休欲提她时,反手一针狠狠刺在了他的手背上,这一下疼得他松手,往后退了两步。
廖嬷嬷见机,小题大做道:“胆敢伤害大人,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登时便有好几个小厮上前来拿小医仙。
她暗自捏紧了手里的针,要给曹氏施的针还差几针,决不能中断。她绝对不能被带走!
秉着这样的意念,小医仙动作极快地又在曹氏的脑门上扎了几针。第三针才刚扎进曹氏的旁门穴,便有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
她抬眸怒斥道:“你们敢!”话语里的威势竟然吓得两个小厮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手,廖嬷嬷在一旁叫嚷道:“愣着做什么,不就是个小妮子,你们也怕吗?”
也就是在这空档间隙,小医仙又扎了几针在曹氏的身上,还有两针,就差两针了。
老天爷啊,求求你就给我这最后两针的时间吧。
她在心里面这样念叨着,抬手对准穴位,准备扎下倒数第二针,双肩忽得一沉,是两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她的心骤然向下堕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