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白看了一眼卫英,正欲示意他上前,将那两个小厮打晕,却见卫英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顾闻白:“……”方才卫真为甚要先让卫英上墙呢?许是灵石镇这几年的生活太过平静,卫英似是有被养残的迹象。顾闻白决定,此事了了之后,务必要将卫英送去某些艰苦的地儿好好锻炼锻炼。
却是一念之间,有人影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那两个小厮打晕,另一人稳稳地接着那坛酒。不过须臾,那两个小厮便被拖走,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顾闻白一拉卫英,二人紧跟在后头进了院子。对方身手不凡,应是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此时,他们应该是同道中人。
果然,前面三人压根没理他们,只大摇大摆进了院子,直奔热闹喧嚣处。
院子并不大,连块匾都没有,所处也比较偏僻,里头并排几间房舍,看起来也不甚精致。想来是这帮土匪常来,黄家而特地建的这么一座院子。
好几间房的房门大开,连个帘子也无,里头倒是灯火通明,烟气腾腾。
顾闻白嗅了一下,原来是在烤羊肉。
只见那三人进去,一人拍开酒坛子上的封泥,另外一人,则取了酒壶,开始给土匪们斟酒。
顾闻白在暗处,将那三人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那三人眉清目秀,身材苗条,小厮扮相,怪不得土匪们没有起疑心。
里头那些土匪,兀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压根没发觉小厮换了人。有一个身材矮小的鱼泡眼坐在上位,看来是土匪之首,正抓了一只鸡腿撕咬着,还不忘口沫四溅:“我可告诉你们,今日里爷爷我可威风了,叫那苏寡妇往西她不敢往东。啧啧,若不是三姑娘吩咐,爷爷我今日就将那苏寡妇带回来,让她暖床咯!”
土匪们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长着一张马脸,头上几个疮,涎着口水:“老大,听说三姑娘美似天仙,身姿曼妙,比起那苏寡妇不晓得要强多少倍……”
话音未落,便被王大智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三姑娘那等天仙般的人物,岂是你等可肖想的?”
马脸嘿嘿笑着,自己灌了一碗酒:“小的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马脸不说话了,旁侧有个肥头大耳的凑上来:“你没瞧见黄家多少护院,怕是比我们的人还多上好几十,你不要命了?”
马脸啧啧两声:“去年瞧着还没这么多,今年竟是……”王大智又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厉声道:“老马,不可乱说。”
老马只得悻悻地又灌了自己一碗酒。
此时桌上已经无甚吃的了,只剩些中看不中吃的果盘,老马呸了一声:“老子饿了两日,便是吃这玩意的吗?”这回到底是没敢高声说话。
王大智将鸡腿的皮肉啃了,扔给一旁的老猪:“吃了,别浪费了。”老猪接过鸡腿架子,赶紧舔了个干干净净。
王大智瞧了一眼方才抬酒进来的三个小厮,见三人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他们,才道:“黄家供养我们多年,我们虽是土匪,但要懂得报恩。这不,今年三姑娘施恩,将往年的八百两白银的供养钱提为一千两银。一千两银哪,可以买好多头猪了。说不定,还能从银娇小坊里赁几个姿色好些的姑娘呢。”
说起银娇小坊,众人的口水都流了下来。他们做土匪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躺着吃肉喝酒,同时还有女人服侍吗?
虽然那银娇小坊里的姑娘们都长得不如何,但到底是经过鸨母苗银娇调教的,个个都有几分本事呢。
他们恨不得此时就回到羊儿峰,痛痛快快地快活一番。虽然在黄家可以摸几个美貌侍女的小手,但到底还是忌惮黄家,没敢直接办了。
忽而,一个清凉的嗓音疑惑道:“以往我们黄家不是给你们羊儿峰一千两吗?今年三姑娘大方,更是给了一千五百两的承诺。怎地,我们黄家有人将那些银两给贪了?”
这把嗓音倒是不高,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鸦雀无声。
王大智缓缓地将头转向说话的小厮,只见那小厮长得十分清秀,一双明亮的眸子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好看的唇边挂着几分讥讽。
这是,黄三的人?王大智在心中猜测。面上却不显,只笑道:“这位小兄弟,你莫不是听差了?你家老子没有教过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来来,你过来,让爷爷我,好好教教你,免得以后出去胡说,没了小命。”
方才那老马忽而道:“老大,我瞧这位小兄弟,不是乱说吧。”
王大智仍旧笑着,看向老马:“老马,你喝多了。”
方才那老猪却拦在老马面前,看着王大智:“老大,你往年贪了二百两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但明年的五百两,可真是太过分了。”
老马冷笑:“那苗银娇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五百两,定是拿去孝敬那女人。”
王大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老马,老猪,你们喝多了!”
“老子早就不服你了!王大智!”老马一拍桌子,愤然起身,从桌底下噌的一声抽出一把刀来。
在外头默默观看的顾闻白与卫英:“……”这帮土匪竟不用他们动手,便自相残杀了?
眼看便要窝里斗,一场血战即将爆发。
一个一直在不慌不忙地烤羊肉的疤痕脸男喝道:“混蛋,别中了别人的奸计!”
那老马紧紧盯着王大智,到底是没动手。
疤痕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