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酒色壮胆,又是黑夜迷人。
贺过燕将她手上的折扇夺过,扔在一旁,一把将雷大姑娘扯下来,翻身上去,笑道:“你这小荡fu,将你送给那顾闻白,倒是便宜他了。”
他浑身舒坦,眯着眼,看雷大姑娘给他端来一碗茶水
茶水入喉,他将雷大姑娘揽入怀中,道:“明日到街上去,给你挑一枚簪子。”横竖是花于扶阳的钱,他不心疼。
雷大姑娘的手在他胸前画啊画,唇边缀了笑意:“我不要簪子,我要你妻子的位置。”
这话一出,贺过燕便冷了脸:“痴人说梦。”
“方才,你喝的茶水里,是有毒的。”欢愉过后,雷大姑娘的声音娇滴滴的,“你若想活命,便乖乖地娶了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贺过燕又惊又怒,狠了劲,甩了雷大姑娘一个巴掌:“贱人!”他急急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欲呕出来。
雷大姑娘也不惧,抚着脸,笑道:“这药,听说是你们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最常用的一寸春。”
一寸春,一寸春,她一个乡土贱人,哪里晓得一寸春!贺过燕又惊又惧,知晓自己终是被人算计了。
他狠力一踢,将雷大姑娘踢下床去:“给我滚!”
雷大姑娘爬起来,抚了抚被贺过燕踢到的地方,冷然笑了笑,不再说话,兀自披了衣衫开门出去了。
却说半个时辰前,听风楼里,雷大姑娘咬牙与雷春低声道:“你今日胡说些什么?我哪怀了身孕?”
雷春不以为意地望着候在不远处的如水,眸里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既没有,你便不会真的揣上一个?”
雷大姑娘又气又恼:“你胡扯些什么?”
雷春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冷意:“你以为别人不省得,你与那贺过燕,整日眉来眼去的。”
雷大姑娘被自己的弟弟戳穿了心思,一时说不出话来。
“既那条路不通,便从第二条路走。”少年的脸上,染了凉薄的神色。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递给雷大姑娘:“以后,是荣华富贵或是贫寒,看你自己了。”
雷大姑娘看那药瓶,只见上头贴着一个标签“一寸春”。
雷大姑娘出去之后,如水款款走进来,看着雷春道:“春哥哥,你可要歇息了?”
雷春拉着她的手,眉眼间俱是温暖的笑意:“不急,我教你再练几个字。”
少年纤长的手指,握着少女细白的手,一笔一划,在洁白的纸上写下:“总然你富才华,高名分,谁不爱翠袖红裙。”(1)
每写一字,少年便柔声在少女耳边解释着,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少女的粉腮,已然像天边的彩霞,红了半边。
最后,少年静静地拢着少女单薄的身子,在她柔嫩的耳边道:“从此以后,哥哥的心中只有你。”
少女眼神迷蒙,喃喃道:“以后,我都听春哥哥的。”
夜又长又浓,掩盖了多少罪恶,又藏了多少人的悲伤。
用晚膳时,咏雪候在一旁,已经神思恍惚,不知所以了。她的双眼仍旧肿着,尽管唇上挂着一丝微笑,却是让人看了越发的唏嘘。
苏云落叹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待到了快歇下的时候,她才道:“今晚你便不要去耳房了,在暖榻上歇着罢。我脚踝还有些疼,怕晚上起夜不方便。”
咏雪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娘子的好心。娘子是怕她伤心过度,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罢。
她与苏云落笑了一笑:“娘子,我无事,你勿要担忧。”
苏云落看着她,柔声道:“我相信你。”
但待真正躺下的时候,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但怕惊扰到娘子,到底是没敢哭出声来,只默默地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伯年哥,太可怜了!她想起今日见到伯年哥死不瞑目的惨状时,心中又是一阵颤抖。哭着哭着,她忽而想到,到底是何事,让伯年哥寻了见短!少女擦干泪水,脑子开始细细理起来。
天见晓白,余嫂子冷得发抖,被人踢出去时,已经许久滴水未沾了。
“呸。”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拢了拢又脏又臭的衣衫,缩着脑袋往家走去。
定然是伯年将事情做成了,她才得以放出来。哼,自己那般聪慧的儿子帮他们做事,价格哪能与她一样,她以后定要向那黄三讨五十两,不,讨一百两的银钱!
再转个弯,便是她家的房子了。余嫂子又冷又饿,想起家中还有一只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脚步。
院门却大敞着,地上还撒着一些纸钱。莫不是那边又来撒野了?
余嫂子火气顿时直冲脑门,她一个箭步蹿进去,正要叉着腰怒骂,忽而见院子中间放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道理是站在她这边的!余嫂子才不怕,正要开口怒骂,哪个晦气的将棺材放她家?其中一个男人忽而大声道:“你是张伯年的娘?”
“是!”她理直气壮。
男人朝棺材一指:“张伯年饮毒自杀而亡,你认一下尸体。”
什么?!她的儿子,张伯年死了?怎么可能?她的儿子,以后是要做状元,当大官的。这些人莫不是想诈她?她可没有钱!余嫂子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上前两步,扒在棺材上。
只见棺材里,一个双目圆睁,鼻口皆是黑血的少年静静地躺着。
“不!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