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春的笑容加深:“学生听说良老师最爱吃烤羊排,今晚学生有事相求,自是请老师吃烤羊排,不知老师可赏脸。”
烤羊排啊……雷春果然是出色的神童,最会做人了。良誉装模作样:“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去了。”话没说完,他嘴里已经涎出口水来。上回于扶阳请他吃烤羊排,那味道深入他梦中,久久不能忘。只可惜,那位大方的于学监最近竟不见人了,真是可惜。
雷春十分礼到:“那良老师,这边请。”
昌盛饭馆里,伙计阿鸡端着十根羊排进了小包厢。雷春他不认得,良誉他是识得的,挺能吃的。
炭火熊熊,炙烤着鲜嫩多汁的羊排,散发着阵阵香味。
自从上回良誉吃过一次,便已经深谙烤羊排的技巧,没等雷春招呼,他便自己动手烤了起来。
雷春十分大方,除了烤羊排,还点了好些荤菜,什么照烧鸡,爆炒羊肚,卤牛肉,通通来了一份。
良誉痛痛快快地吃了个饱,反而是作东的雷春,只动了几筷子。
他笑眯眯的:“良老师,吃得可好?”
良誉摸着几乎被撑爆的肚子,看向雷春的目光多了几分慈爱:“吃得甚好。”
雷春俊秀的脸在火光中变得邪魅,他缓缓道:“若是良老师做成一件事,以后的日子,顿顿有这般好吃的。”
“哦?”良誉眨眨眼,凑近雷春,放低声音,“什么事这般好?”
他的口气有点臭,雷春强忍着,同样低声道:“学生听说,那苏家鞋袜铺的苏寡妇,是个腰缠万贯的。只要你能将她办了,她的钱还不是你的?”
提起苏云落,良誉便有几分不自然,他坐直身子,严正言辞:“你一个小小少年,怎么说话这般粗鲁。”
“良老师教训得是。”雷春嘴上这么说,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这药若是让苏寡妇服下,自然是万事听您的。”
良誉的目光落在那包药粉上,心思渐渐地有了波动。
雷春再度凑近良誉,低声道:“您只需这样……”
夜色沉了下来。
黄绿山按照他约定好的时辰来到酒肆。
不对劲。
酒肆中依旧热闹喧嚣,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四处躺着,叫嚣着。店中灯火昏暗,杯盘狼藉。见有人进来,一个酒鬼醉醺醺地扑过来:“来啊,喝酒啊。掌柜的跑了,不要钱。”
黄绿山一脚将那酒鬼踢翻:“张燕雀跑了?”
那酒鬼被踢了一脚,自是不满,嚷道:“你个王八羔子的,敢踢爷……”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让他闭了嘴,还清醒了几分。
“张燕雀跑了?”黄绿山再次问他。
“可不是跑了?张燕雀说到丈母娘家去接婆娘,可他的婆娘早在几年前就死了,接个鬼啊!”
黄绿山闻言,脸色可怕得像个鬼。
张燕雀竟然跑了!
这间酒肆张燕雀经营了也有十数年了,一直在偷偷地收集镇上人的各种信息,黄绿山是知晓的。
他不过是让张燕雀打听一个外乡来的小寡妇,张燕雀竟然吓得跑了?
黄绿山向来以心思缜密而在黄盛福面前得以重用,他将三姑娘受了苏云落教训与张燕雀跑路的事儿一结合,得出一个结论:外乡来的小寡妇苏云落,背后有人。或许,守寡,经营一家小小的鞋袜铺,不过是遮人耳目。
难不成,这苏云落背后之人,与自家老爷一样,是那种人?
黄绿山琢磨了又琢磨,没敢立即回黄家,而是自己在酒肆寻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来,细细地将事情一再梳理,终于想好了一套说辞。
既已想好,他便即刻马不停蹄回了黄家,寻到正在用晚饭的黄盛福。
“福爷。”
黄盛福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一起吃。
桌上摆着的是极为精致的菜肴。自从上了年纪,黄盛福便开始摈弃大鱼大肉,而讲究起精而美来。
假若事情办好,黄绿山自然是不客气的。但今日这事,到底心中发虚,只略略用了两口菜,填了填肚子,便起身垂头站在一旁:“福爷,那苏寡妇,怕是背后也有人。且,还是朝廷中人。”
黄盛福将筷箸放下,示意一边的小厮将茶端来,呷了一口,才缓缓道:“既是同道中人,那更不能让她活着了。”那位交待过了,若是镇上出现有着朝廷背景的人,一律杀无赦。
“是。”
黄绿山应下,便自退下去。他因得了黄盛福赐姓,是以一家人亦住在黄家的一处小跨院中。他进得家门,妻子张氏正在灯下纳鞋底。见他回来,忙要起身,黄绿山摆摆手,自己拉开一间小屋的门,踏进去。
小屋里,供着一尊南无宝光佛的神像。
黄绿山拈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而后道:“佛祖,请原谅我的罪孽。”
被猜测背后有人的苏云落用完晚膳,没有踱步消食,而是洗漱完毕,舒坦地半倚在靠枕上,往脸上敷美颜膏。
近来净忙着事儿,都快忘了来灵石镇的目的了。她来灵石镇,是来保养的,修心养性的,而不是整日在外头奔波的。
咏雪帮着娘子举着镜子,看着娘子修长嫩白的手指将黑黑的美颜膏敷在脸上,目光闪动。
苏云落停下动作,看她。从顾家回来,咏雪明明有话跟她说,却偏偏又欲言又止。
见娘子一脸询问,咏雪才吞吞吐吐:“娘子,我能不能提前支些月钱?”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