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红萼俯下身子,却是直挺挺地仰起头,跪在慕容景天的跟前,死死攥住了慕容景天的衣服,哀声道,“皇上,奴婢不过一条贱命,的确是死不足惜!可是陈昭仪……陈昭仪,她还那么年轻,就那么可怜地让人给害死了!皇上!陈昭仪死得冤枉啊!”
红萼的面容因哭泣与悲愤开始扭曲了起来,凄厉如同恶鬼道:“皇上,您知道吗?陈昭仪在‘自缢’之前,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啊……”
红萼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慕容景天,惊讶地几乎张大了嘴巴,似是不信地喃喃道:“什么?红萼,你说什么?你说,陈昭仪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红萼见到慕容景天惊愕的表情,哭得更是厉害,连连哀声道:“皇上!您就算赐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啊!皇上,您知道吗?就在陈昭仪离世的前一天,陈昭仪因为连日来的恶心、干呕而十分不快,就找了赵太医问诊。赵太医说,陈昭仪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红萼的哭声在秀春宫空空荡荡的内殿中回响着,仿佛是在替枉死的陈昭仪做最后的倾诉:“赵太医在诊出陈昭仪有孕之后,原本要禀告皇上的,只是,陈昭仪说,这是与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要自己亲口告诉皇上,便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可是,皇上随后的那一晚并没有来秀春宫。谁曾想,第二天陈昭仪就遭人迫害,玉断香消了啊!”
慕容景天听到红萼如此一说,怒不可遏。只见慕容景天鼻翼微张,怒目圆睁,厉声道:“赵太医!”
赵太医听闻慕容景天如此一喝,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膝行至慕容景天面前,哀声道:“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微臣的确曾给陈昭仪诊脉,也的确曾经诊出陈昭仪已经怀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陈昭仪叮嘱微臣不要透露分毫,只待时机,自己告诉皇上……”
赵太医吓得浑身发颤,道:“微臣,微臣,微臣也是念及陈昭仪初为人母的喜悦心情,才没有向皇上您禀告啊!皇上,微臣无罪啊!”
慕容景天却是攥紧了拳头,仿佛竭力压制着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一般,冷冷开口道:“是么?来人!将赵太医极其所有家眷流放西疆,无诏不得回京!”
赵太医一凛,只觉得仿佛是在霎时之间坠入无边地狱一般,只得死死抓住了慕容景天的衣服,连连哀求道:“皇上!皇上!微臣实在是冤枉啊!若不是陈昭仪曾经叮嘱过微臣,微臣也不敢欺瞒于皇上您啊!皇上!皇上请不要流放微臣和家眷去西疆啊!”
皇后听闻,赶紧行礼道:“皇上,赵太医也是念在陈昭仪初为人母的心情,所以才没有禀告皇上。皇上,您能不能……”
“后宫妃嫔有孕,你身为皇后却竟然无知无觉,导致陈昭仪离世许久才知道此事,实在失职失责!”慕容景天冲着皇后冷冷开口道。
猛然间,皇后只觉得仿佛陡然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虽然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却没有半分的心旷神怡,是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是……”皇后自知多说无用,便只得讷讷地道了一句“是”,然后退到了一边。不过,在后退的时候,皇后却是深深地看了红萼一眼。只是,红萼伏在地上一味地哭着,仿佛并没有看见皇后的目光。
待哭得撕心裂肺的赵太医被侍卫们七手八脚地给带下去后,红萼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若说陈昭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奴婢或许会相信。可是,皇上,那个时候,陈昭仪腹中已经怀有皇上您的骨血了啊!”
红萼咬牙道:“奴婢私心揣测,陈昭仪她就算再不爱惜自己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爱惜自己腹中的骨肉啊!皇上!陈昭仪的的确确不是自缢而死的,陈昭仪没的冤枉啊!”
说罢,红萼狠狠地瞪了贤妃一眼,厉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陈昭仪都没有自缢的理由!不过,奴婢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容不得陈昭仪和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景天顺着红萼的目光看到了贤妃的脸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贤妃已经停止了哭泣,一掌丰润的脸庞上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可是眉眼只见却已经没有了半分哀伤。
慕容景天试探着问道:“贤妃,你……”
“臣妾没有。”贤妃冷冷打断了慕容景天的话,只是道,“臣妾位居贤妃一位,不至于此,也不屑于此……”
红萼猛地起身上前,对着贤妃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突如其来,饶是任何人都没有准备。只听见无比清脆的“啪”地一声,一掌落在脸上,贤妃原本娇嫩如脂的肌肤瞬间留下了几个红红的指印。而贤妃突然受这一掌,却没有半点不满,只是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庞。
“放肆!”慕容景天厉声道,“她是大周的贤妃,容不得你一个小小贱婢侮辱!”
而贤妃的神色却是淡淡的,仿佛从来都不在意一般。
“皇上!皇上!”红萼哀求道,“皇上!当初陈昭仪盛宠颇多,又怀有身孕。皇上的子嗣并不多,皇上请想,若是陈昭仪生下皇子,究竟是谁受伤最深?”红萼冷冷道,“只可惜小皇子还未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啊,就这样跟着他的母妃白白去了……”
贤妃一边用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庞,一边冲着慕容景天淡淡行礼道:“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空气仿若凝胶一般让人透不过气。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