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名女修着素白衣裳,灵气空渺高雅,举止间更轻盈得胜似画中仙子,正是那日在比武场外偶遇的挽歌剑主——赵妃语。
我看是她心里略微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又恭敬地问了声:“仙长是来借什么书?”
赵妃语咦了一声,却并急着说借书的名字,而是好奇地看着我,问:“是你?你在此处做事?”
我微微点头,轻笑着回答:“嗯,只是在此做个杂活,帮个人手而已。”
我对赵妃语印象不坏,或许是初见面时她并无架子,对我说话也挺轻柔,因此倒觉得她是个平易和善之人。只不过,她天生那种冰冷拒人的气质,却又容不得旁人过分亲近。我虽不惧她,但也有些战战兢兢,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元婴期的顶尖高手。与这样的人说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压力的。
赵妃语看着我,明澈的目光炯炯有神,片刻轻声道:“虽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但相较于外面的浮化喧闹,这里的宁静倒是更有味道。”
更有味道?又不是做菜,何来这样的形容。我几乎要哑然失笑,但所幸忍住,连忙回答:“仙长喜欢安静的话,我师门有许多处僻静幽雅的地方,可供宁神休憩之用,且景色不错,赏心悦目。倾海楼这里,静是静,但也有些太过寂寞了。”
“寂寞?”赵妃语呢喃一句,眼神蓦地空幻,那神色凝滞,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只在自言自语道:“寂寞,却是寂寞。但若一人寂寞,未尝与别人相处,也不会有般千丝缠绕剪不断理还乱的因因果果了。却是经历那般浮华再尝一人寂寞,也太惆怅伤人了……”
她说话间,神色蓦然间有些黯然神伤,竟有种落寞孤单之感。
她的自语让我听得莫名所以,但惊讶归惊讶,也不好多问,便轻声询问:“仙长,您……您需要借什么书?”
赵妃语立刻回神,眼眸里又变得空灵澄澈,亦如刚才的高雅端庄。与眨眼前,那失神空落的孤单女子,简直判若两人。我一度恍惚,认为自己看错了。
“抱歉,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赵妃语轻笑一声,平和道:“我今日是来借一修门的内功心得——春溪灵泉宝录,正道堂的灵气调运典籍——陌上阁一刻流转集,以及一本饲养花灵的异物驯服宝籍,名曰芊胧花圃志。就是这三本书,请帮我找找。”
“春溪灵泉宝录、陌上阁一刻流转集……”我呢喃着三册书名,前两册我自是知道,那是属于一楼第三区的两本古籍,分别第十九位第八位。是早先被师门的先辈搜集回来的,均已没落消散仙门的遗留古籍。只不过,这芊胧花圃志又在哪里?之前可没听赵师叔讲过。我寻思不得,便笑着道:“仙长在此稍事休息,我先去将春溪灵泉宝录与陌上阁一刻流转集给您取来,只是我刚来不久,尚不知这第三本芊胧花圃志在何处存放着,待我问问,再与您取来。”
赵妃语面色平静,只道了声:“有劳了,嵬名姑娘。”
说完,便独自走到休息处,屈膝坐下,闭眸冥思。
我呼了口气,压下独间元婴期高手时的紧张忐忑,飞快转身回到藏书区,直奔头两本册子存放的地方,小心翼翼取了出来。
之前听赵师叔教诲,这楼阁内的取书也极有讲究,每本册子均注入护卫灵气,若有歹人恶意盗书,灵气便会自行迸散,在楼阁内引发灵气波动,引来守阁长老查看,从而起到报警之用。之前楼阁里借书,均是本人想借便自己去拿,但因如此,楼阁内的孤本典籍有数次遗失,均是被贼人趁机私拿夹带,暗自盗走。那丢得只是一楼古籍,尚且都在修真界引来一阵争夺的血雨腥风。若丢得是上层楼阁里藏着的珍宝法器,那后果则更不堪设想了。后来,管事的赵师叔想了这一法子,并明文规定,所借何书、何物均由楼阁内管事之人去取,外来者需报个书名、物名,在前台等着便是。
而我,在办事之前,也被赵师叔赐予了一个青玉手环。据他说,这手环里,蕴含着与那附着于宝物、书册上的护卫灵气相协和的灵气,并且在戴着手环取物后,手环会自行吸收书册内的护卫灵气,便不会引起灵气警戒的波动。如此设计,倒是精妙。不过,我可想着,得好好保管这珍贵手环,若是不小心失了去,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找到了两本书册,我忙不迭去找赵师叔,终在走了几个拐角,在一侧书架前见着了他。
他正眯着眼,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古籍,竟看得忘乎所以,嘴角都笑得咧开了花,再细看,那嘴角竟有屡屡垂涎流了出来!而他,竟浑然不觉。
我见着他这样子,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之前还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样的赵师叔,倒是觉得又气又好笑,心想这是看了什么,能这么如迷,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却不知道?再说了,这人倒是会撂挑子,前台的事儿推给我就不管了,竟跑到这角落里自个儿读书来!而且看这样子,读书还读得挺是享受的。
“赵师叔,你看得啥?”我凑上前好奇道。
赵师叔显然仍沉湎其中,但冷不丁被人这一问,慌乱地将书往卷起往胸怀里一藏,大叫:“没看啥,我没看啥!”
我狐疑地看着这个失态的白须老头儿,那一脸惊慌的表情,像极了一个正在独享自己小秘密,却被人撞破的尴尬小屁孩。
我思量片刻,若有所悟,突然坏笑道。
“赵师叔,虽然吾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