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依旧紧闭着双眸,漆黑的长发搭下剑客的臂弯,被风扬起,轻拂他冷酷的面颊。祭尘默默地凝视着她,一向冰冷且无所谓的眸子温柔而专注,夹杂着痛苦和凄凉,一会之后,就要分别了么?是否还会再见?
目光移不开,似炯炯火钳那般,想要将她的模样烙在心底。
待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出了王宫范围之外。他将她的面皮撕下,随手扔进风中,然后将药丸塞进她口中,手掌拍了一下她的后颈,那喉咙处动了动,咽了下去,他再将手按在她的后背上,以内力催动药丸化开。
片刻之后,怀中人身体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来,正迎上那炽热的目光,“你醒了。”
郑笑寒怔怔地盯着他的双眸,好不容易清醒的心神刹那间混乱,似乎看到了他的心底。她将头扭开,朝着荒原上的无限虚空,然,忽然忆起击在后颈的那一掌导致自己晕了过去,便转回来怒视他,“为什么打晕我?”
祭尘的眼神一下子冷却下去,却只是将燃烧的火种深深掩埋,土上一片清凉,搂紧她,“你太不安静了。”
郑笑寒懒得计较,看了一眼斜阳已落,霞光斜斜透出的天边,又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脸色一变,冷笑,“怎么,还没有到苍腾王宫?邵柯梵还没折磨我?祭尘,你的办事能力邵柯梵怕是不满意吧?”
祭尘觉得好笑,不想告诉她苍腾谈判成功,不然,知道快要入口的五十亿公顷山泽之地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怕是承受不了。
“因为,我们根本没去苍腾啊!”祭尘笑笑,漫不经心。
郑笑寒睁大了眼睛,开始由惊讶转为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祭尘却不介意她的态度,继续,“我打算抱着你,飞遍莽荒,你睡着的时候,我们经过了很多山泽之地。”
郑笑寒“哼”了一声,讥诮,“那陌白和亦楚是怎么回事?那你给我下毒是怎么回事?”
祭尘支支吾吾,一副窘态,面对郑笑寒咄咄逼人的目光,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总之,我们没有去苍腾。”
郑笑寒知道他是苍腾方面的人,不可能对她说实话,便不再追索这个问题,“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祭尘一时愕然,她一定以为没有解毒,所以才赖在他怀中,求一个安全,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挣脱他自己飞了。
“回鹰之。”
回鹰之?郑笑寒皱着眉头,尽量揣测着这三个字背后隐藏的含义,莫非,真的是去苍腾走了一趟?可为什么自己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将所有事情细细地理了一遭,恍然大悟,倾刻间,惊骇,愤怒,懊恼交织在一起,胸口一阵不适,猛烈咳嗽起来,面色红涨,恨恨地盯着祭尘,“以我的生死为条件谈判,邵柯梵真是厉害啊!”
祭尘神色更加黯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身上的毒还没有散尽,现在不可以乱动。”
郑笑寒闭上眼睛,面色苍白如死。
祭尘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去,在她耳边轻语,“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么?我们,以后怕是不能见了。”
郑笑寒的眼皮动了动,口气淡漠,“如果你戴上丹成面皮的话。”然而,那颗心却彷徨不已,一阵阵恍惚感袭来,只因为目标,不再死死定在一处了么?
祭尘心狠狠一疼,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着我。”
郑笑寒执拗地将头朝外偏了偏,嘴唇动了一下,“不。”
“看着我。”怒火燃起,祭尘的手不由得加了一把力,郑笑寒眉头一皱,眼睛终于睁开,与眼波同时闪现的,是晶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荒原。
祭尘一怔,不知道她的泪水是因为丹成还是他,对着她的嘴唇凑了下去,却在一毫之差处停住,“我不是丹成,你看清楚了,你,还愿意吻我吗?”
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缭绕在一起,呼出的又进入对方体内,循环往复。剑客的唇因渴望而滚烫,却保持不动,期待着怀中人的回答。
郑笑寒凝视着她,神色怅茫,眼中的泪水似乎静止不动,晶雾蒙蒙。她想说什么却因先张开唇,碰到了他,一阵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
剑客眼睛一亮,薄薄的唇重重地贴了下去,舌尖辗转千回,情意缱绻,缠住她的粉舌探入深处。
郑笑寒睁大眼睛,此刻想告诉他她方才不是这个意思,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双手抬起,攀住他的脖颈,回应起他来。她感到自己恢复了所有的力气和劲道,不知吻了多久,只知越来越热烈,似乎舔到了他的灵魂。
风将他们的头发朝鹰之方向吹,缠在了一起,猎猎飘动,苍黄的荒原之上,黄绿色的天穹之下,青衣和绿衣翩跹似双飞蝶,翻滚,倾斜,旋转,紧紧相依,唇始终贴在一起,缠绵不休,千回百转。
空中之吻,刻骨铭心,足够记怀永生。
感应五里开外生人的气息,郑笑寒轻轻推开祭尘,喘了一口气,“有人。”
祭尘失神的眸子慢慢缓过来,却一下子黯淡下去,“杨永清等人,来接你的。”
“接我?”郑笑寒喃喃,“你这样抱着我去,他们看到不好。”
“你已经能动了,方才骗你的。”
郑笑寒没有怪他,只是笑了笑,挣脱他的怀抱,只施展分毫轻微的功力,便一下子离他两丈远。
然而,他却停住了,她也停住了。
再向前一些,便会入了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