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高悬,光冷清秋。
珂玉郡主突如其来的高声辞别,一时间令原本歌舞喧嚣的琼山别苑,暂时安静了下来。
"玉儿这般思念故土,姑姑若是再执意挽留,想来定要伤了你我的姑侄情分。只是若要回西戎,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明日休息好了,我让你皇帝哥哥亲自送你回去,可好?!"
"不好!"珂玉甚是急切的一声回应,愈发令凤羽惊疑。
见得景太后面生不悦,心急如焚的珂玉登时察觉自己的失礼,刹那间换了腔调,撒娇道:"姑姑,这些天多亏了您和皇帝哥哥的照应,我才能在这南川过得这么快乐。只是,南川再好,毕竟不是我的家呀。
想我与那王侯爹爹,多日未见,玉儿真的是难过的紧啊!呜呜,姑姑,你就让玉儿回去吧,求求你了,姑姑……"
景太后被珂玉晃得东倒西歪,一时间凝眉,"好了好了,本宫依你便是,你且松了手,若是再晃下去,本宫的这把老骨头,当真要被你给晃散了!"
"玉儿谢过姑姑!"
珂玉一跃起身,正要快步而去,忽听景太后自身后猛然间喊道,"玉儿,再过几日,那游山玩水,快意南川的西戎小太子,可就要返回天华帝都,你当真不愿再多留几日,也好与他一同返程?!"
珂玉眸中顷刻间闪过一丝得意,片刻之后,却顿然仰头,甚是不屑的嚣张道:"谁稀罕跟他一起!他既然乐不思蜀,就让他待在南川好好享受得了!反正我知道皇帝哥哥和太后姑姑,疼他宠他更甚于我,哼,一想到这里,我就不服气,现在好了,我这一走,他如愿以偿占尽恩宠,当真便宜了他!"
景太后撇嘴一笑,"既如此,那你别走,本宫让你皇帝哥哥径直将太子送回西戎,也好让你留下来独占恩宠?!"
"若不是太过思念父侯,我才不舍得走呢!唉,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反正总有一天我也要嫁他为后,将来官教他,有的是机会,姑且就让他嘚瑟那么几天吧!"
阆渊手持金樽,与景太后一番对视,旋即莞尔开玩笑道:"瞧瞧这心性,将来若果真嫁了太子,莫不是整个西戎,都要受制于你了?!"
"哼,那是他们西戎皇宗的福气!!"
言罢,背负双手,大步流星的向着门口走去,待得路过凤羽主仆的席位,登时冷眸射来一道寒光,径直宣泄着心中不屑一顾的鄙夷。
旋即一声冷哼过后,运气拔足,径直飞奔而去。
景太后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端起金樽,径直对着凤羽言道:"玉儿不循礼数,顽劣如斯,当真让圣女见笑了!"
凤羽含笑应酬:"郡主心直口快,端的是一个性情中人,似她这般性子,蕊儿当真喜欢的紧呢!"
"哦?"听闻此言,景太后刚刚举至嘴边的金樽,下一刻径直悄然放回了玉案上。
"圣女如此心胸,当真令本宫佩服。前日里也曾听闻玉儿莽撞冲撞了圣女,不成想圣女非但不记恨与她,反而对她竟是这番褒扬!想来圣女若非家教恭谨,也定然是天长日久,春风化雨筑心性!"
"太后娘娘过奖,蕊儿愧不敢当!蕊儿自幼身在灵山,打从记事儿时起,便只知道将我养大,传我医术,授我技艺的是一位退隐山林的老者,至于蕊儿的父母姓谁名谁,蕊儿至今尚未可知呢!"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圣女也是一位苦命人。只是不知,这些许经年,圣女除了此番到得我南川,可还曾到过别的什么仙灵之地,乌托之国?!"
凤羽瞬目而笑,语出惊言,"不敢期满太后娘娘,蕊儿确曾出得过灵山。"
景太后挑眉的瞬间,面上闪过一丝警惕,"哦?但不知圣女仙游之处,又是哪里?!"
凤羽蹙眉摇头,"师傅只说,待得再次发现蕊儿的时候,蕊儿已然昏沉欲死的躺在岸边。想来,若非师傅医术齐天,或许今日蕊儿早已成了一缕孤魂。只是蕊儿的命虽是保住了,可没成想,脑子却不太灵光了,一些前尘往事,任凭怎么努力,端的是记不起来。
尤其是出山而游那段时日的事,蕊儿不知为何竟丝毫想不起一丝一毫。
所以,不怕太后娘娘笑话,蕊儿虽德蒙圣上隆恩,被这南川众人称呼一声圣女,但这实际上,蕊儿本身,却真真正正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病秧子呢!"
景太后闻言,登时一脸同情的叹声道:"真真想不到,圣女原来还有这般过往!"
凤羽颔首,"这要说起来,还当真要感谢凌睿王。若非那日,无意中救起重伤垂危的凌睿王,或许今日,蕊儿尚孑然在那崖边,空数落花叹流水呢,又怎么有幸得见这南川的一派繁华!"
景太后畅然含笑,"听得圣女这番言语,本宫倒真是觉得,这南川与圣女似是冥冥之中,有着天定的因缘。"
"母后所言极是。若非那日循礼祭天,朕又怎能得天佛神佑,与海市蜃楼之中,得见圣女真容。或许,圣女先前出山而游的不是别处,恰恰是我南川也说不准呢!"
"若果真如此,蕊儿当真开心的紧呢!若能得圣上和太后娘娘相助,忆起前尘,蕊儿当真感激不尽!"
"圣女放心,你既与我南川有这般机缘,本宫定然会让皇帝以敬天之势,礼遇圣女!"
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阆渊一言。阆渊会意,登时朗声道:
"自圣女莅临南川,朕只顾着感恩神佛,却多多少少对圣女有所忽略,近日里这宫中的一切突兀,端的让圣女受了惊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