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昌的葬礼办得简单而庄重,李立笙忙里忙外,完全顾不上工厂和老荣的事情,徐瑶默默的把这一切都揽在了身上,日常的工作运转部分交给了岑贵和李昊,老荣的状态每况愈下,靠着氧气吊着命。
“徐瑶,跟我去趟昌叔家里,收拾收拾。”李立笙拉着徐瑶,朝余昌的屋子走去。
整个屋子冷静萧瑟,没了往日的一丝气息。
他跟徐瑶说:“昌叔的葬礼办完了,他的东西该烧的也都烧了,他那天说的遗嘱文件,我一直没敢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立笙从抽屉里拿出那两份文件,墓地的买卖合同已经兑现,要一直妥善保存,另一份是这屋子和工厂土地的房契和他的遗嘱。
“昌叔让我们拿着文件去公证,但恐怕这也有难度,毕竟我们不是他的直属亲人,而且昌叔有什么亲戚往来我们也不知道,要不就先拿去公证吧,省得以后有麻烦。”徐瑶说。
“那就去趟公证吧。”李立笙装起文件,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不觉又悲戚万分。
“立笙,这房子,你会卖了吗?”徐瑶突然抛出这句话,让李立笙有些诧异。
“为什么要卖?昌叔已经留了那么大的厂房地皮给我们,我已经受之有愧了,这房子必须给他好好保管,留着也是一个念想。”李立笙看了两眼顶上的横梁说。
“可昌叔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把两个地方都利用起来,不要空置,我们如果有需要可以拿来使用。”徐瑶有些忐忑和欲言又止,言语间都是试探。
“你意思是你想卖了这里?昌叔可是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徐瑶,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你不会这样紧盯着这些东西不放的,你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你自己一直担忧没告诉我的?”李立笙想想最近光顾着周旋各种事情,也没有好好跟徐瑶沟通过身边的事情。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不会同意,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昌叔这事情太突然了,我们都措手不及。可是你还记得我在此之前跟你说的关于老荣的事情吗?现在小成天天在外头做好几份工作挣医药费,我东拼西凑拿了三万出来给医院付医药费,他现在每天药费就几百上千,这点钱可能只够他一个月续命用,师父那里我去了解了,岑贵也去找了地皮,但是周遭都太贵了。商业繁荣带来的就是地价的升值,我和岑贵都去看了,最便宜的也要20万,也就是我们怎么着也得出10万,立笙,我们现在账户上钱不多了。尤其昌叔走后,我们没有敢动用他账户里的钱,都是从工厂户口拨的钱,所以我真的很为难,现在你忙完了昌叔的事情,我这才敢跟你说这些。”
徐瑶扶了扶额头,难过和无奈充斥在心头,让她极其失落。
“对不起,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让你这么苦恼,也让你这么操心。辛苦你了,这些事情我也盘算过,我约了朋友出来,我找他们借点钱过渡一下,现在是年末旺季,厂里需要钱入钢板,工人工资咱们也不能欠着。但是这房子,我没办法卖,你知道的,昌叔待我们如亲人,他才刚走,这房子是他唯一留下的念想,地皮我们用了,我已经觉得受之有愧了,如果他的亲人到时找来,我希望也能归还给他们,算是对昌叔有个交代了。”
李立笙对余昌的家庭背景毫不知情,从来看他都是孑然一身,虽然他无儿无女,但如果世上还有他的亲人在,那么这房子就是他们的财产,他不能任由昌叔赠予,自己就心安理得的接受。
“可是这是昌叔留给我们的,这白字黑字的遗嘱,还有,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不卖这房子可以,我们现在既然愁师父的去处,我们能不能让师父一家暂时住在这里,等过了百日后,让他们搬进来,也算是缓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啊。毕竟老荣的事事关人命,我们出钱去救是必然的,但师父这事如果也要拿钱,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现在这世道,个个都在拿钱倒腾着生意,资金链和现金流那么重要,你的朋友又能借给你多少呢?最近这段日子,我已经加急了工厂的订单,目前回款了20万,所以这20万我们只能拿出其中10万去救老荣,其余的必须留在工厂周转后续的材料购买和工人工资。”
徐瑶细细的把账单拿出来递给李立笙,上面清楚的列明了订单回款数和现金流的金额。
李立笙端坐在椅子上,不由得眉头蹙了起来,他轻叹一声说:“这样吧,我先给师父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住着,月底也快到了,我让他先租在附近,货品都放我们专卖店寄卖。等到过了百日,让他们举家搬迁到这屋子里,我相信昌叔也不会介意,这只是暂时的,等工厂稳定下来,资金流动多了后,我们还是给师父凑一凑钱买个铺位。至于老荣,我这两天去医院看看他,如果他是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或者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我们的救就变成了折磨,这等我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吧。如果能激起他的求生意志,那这十万我也要付,经过昌叔这一次后,我更加明白,生命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昌叔之所以不说自己的病,也是害怕给我们造成负担,而老荣也担心成为我们和小成的包袱,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却要承受那么多病痛的折磨。我们作为他们信赖的人,应该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
“那你先去公证遗产吧,这笔遗产太大了,尤其土地,过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