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将他杀了?”我猜测道。
芊芊摇了摇头,紧闭双眼,她似是陷入了极其可怕的回忆之中:“我只是夺过了他的长刀,将他绑住了,准备带回去交给信北君,就在这时,闯进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他要杀了小忠灭口。”
“我拼尽全力要救他,可是我发现我打不过那个黑衣人,他的刀法诡异,且又快又狠,刀刀致命。”
芊芊所讲的事情,倒是规避了她所有的嫌疑,况且她的话语之中也找不到任何纰漏。
我侧过身盯着她问道:“你是如何断定小忠就是绣衣阁的暗人?”
芊芊张开了双眼,泪眼朦胧地看着我道:“因为我曾经就是绣衣阁的暗人。”
我愣了半响,而后拿起放在芊芊腿上的册子,用力甩在她身上怒道:“敢情你在耍我。”
“我若说公主的这本册子是假的,公主是不是不会信我了?”她面目平静,却依旧在掉着眼泪。
我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可却还是控制不住,大声地朝她吼道:“不信,你个骗子,我再也不要信你。”
“公主手上的这本册子,大概是由早前出逃绣衣阁的一位名叫妃衣的姑姑带出的,可这位妃衣姑姑所记载的名册都是绣衣阁里面的绣衣使,而非暗人。”
“在绣衣阁内有严格的戒律,暗人即为暗人,没有身份,只为暗人,平日之中除了身处于暗室习武之外,便是前往各国执行绞杀叛逆绣衣使的任务,且除了绣衣阁的掌事之外,不得绣衣阁内任何人知晓暗人的身份和样貌,若是绣衣阁内必要见面,暗人的脸上必须要附上面具,并且不许任何绣衣使窥视。”芊芊紧蹙娥眉说道。
“绣衣阁的绣衣使可以有上百,甚至上千个存在,可暗人,却只有十三人,且这十三位暗人为了避免执行任务时被相互认出,皆是习得不同的武功心法。”
“我之所以能看清小忠所习的刀法,是因为他便是于我离开绣衣阁后,替代我的暗人。”
离开绣衣阁?我错愕地看着芊芊,那样一个地方,怎么会轻易放一个暗人离开?
“我知道公主在疑惑,为何我会从绣衣阁那样一个地方全身而退,并且偏巧会来到陈国,会来到公主身边?”她舒展眉眼忽而笑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想来我的心思都被她猜出来了,说话反倒会显得自己蠢。
“我若说,我识得雅光公主,并在蔡国时就见过公主,公主会觉得意外吗?”
我站起身,拿起芊芊身旁的名册道:“我不想再听了。”
当初,从息国被抓回蔡国后,一直到蔡国国破时这段时日,我为了躲避蔡侯,总喜欢跑去雅光的椒兰宫。闲聊时,她曾与我说过,在楚国有一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小姐妹,名字叫做木丝言,是木太仆家的幺女,因为祖父为楚国掌管车马的官职,从小便喜欢榫卯和良驹,曾经驯服过极难驯服的银鬃沙,画过谁都看不懂的榫卯机关图。
雅光一直不知道,为何一个姑娘家偏生喜欢这些东西,直至她遇见了我。
虽然我同她小姐妹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但大至都是惊世骇俗,不被常人所接受。
我好奇地问过雅光,自她嫁入蔡国之后,她的小姐妹如何了,是否还会来蔡国见她。
那时雅光笑的有些凄惨,她说,她小姐妹的一家被楚王诛杀了,小姐妹虽然逃出来了,却也身陷囹圄,怕是现在比她还要过的还要艰辛。
那时的我怕勾起雅光的伤心事,便没再过问,继续去逗弄芈炎去了。
如今看来,命中注定该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就像是命中注定会遇到的人,也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在你身旁。
我既然知道芊芊同雅光一样皆是可怜之人,便不忍心再去扒开她的伤口。
“若是公主哪天想要听了,我便再说。”她仰起头,淡淡地笑道。
我拿着名册,转过身走出了门,嘱咐看守的禁军,坚守好此处,除了送药送饭的宫婢,不得任何人进入。
回到长信宫的我头疼的厉害,躺在小榻上翻弄着绣衣使的册子毫无头绪。
我想不通,海桐为何要给我一本假的绣衣使册子。她说小雨是她的姑姑,她便是可以信任的,没有理由送来一本假的册子。
我越想越觉得烦闷,越烦闷便越想睡觉。
于是,我就这样的睡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刻了。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却见小白正跪坐在案前翻着我那本绣衣使册子。
柔和的烛光映射在他无暇的脸上,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我用力摇了摇头,甩去这可怕的想法,起身走过去。
“你醒了?”他笑道。
我跪坐于他对面,点了点头。
“这本册子是谁给你的?”他问道。
我饮了一口茶道:“是八卦门的人。”
小白垂着头,看着手中的册子陷入了沉思中。
我不忍打扰他,可却止不住那颗积极向上的好奇心,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想来这八卦门也不会随意骗人,只不过这册子,确实是假的。”小白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双手拄着下巴问道。
“因为这册子,是我亲手交道。
好在此时我是用手托住自己下巴,否则怕是整张脸都要惊的掉在桌子上。
“早年前,我救下楚国绣衣阁出逃的蛊女,她记下了她姑姑随身携带的写着所有绣衣使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