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任他命运多舛,世道无情,也总会有人对他忠贞不二。”少顷,少公子翻身上马,与姬雪并走在官道上幽幽地叹道。
姬雪侧目道:“你可是在忧思澹台不言会负你?”
少公子摇了摇头:“他若负我,我为他设的这个局便会轰然倒塌,周地与我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相反整个澹台家会因为他的背叛,而万劫不复。”
他将自己摘的干净,仿佛双手不曾沾染一滴血迹。
姬雪忽而感觉面前这个自己瞧着长大的人,再也不是他印象之中的纯良少年了。
可万物皆无常,包括那个一身红衣,安静的坐在荷花池边吹着尺八的少女。
“你何时将宋国另一半的绣衣使册子送去八卦门?”想到頔夜公主,姬雪便随口问起。
少公子侧过头,笑着瞧他道:“莫急,頔夜公主虽然性子是执拗了些,可她并不蠢笨,就算那册子只有一半,她也会物尽其用。”
“且你若不放心她,大可回到她身边,我自是不会拦你。”
姬雪心头渐暖,喉咙有些发痒。他轻轻地咳了咳,嘴角似在浅笑。
“她身边现在有梁国的公子商温相助,自然是性命无忧,待安阳局势稳定些我再离开。”姬雪道。
少公子打趣道:“你倒是放心把她丢给你的对家。”
姬雪轻哼道:“他不算。”
少公子挑眉不解,对于頔夜公主,姬雪何时开始能这般自信了?
“他曾经放开过阿缨一次,所以阿缨绝不再会对他动心。”
早前宋国内乱时,頔夜公主当时确实是要去投奔梁国的,可到了回合之地时,却不见商温来接应,等来的确是姬洛蝉的叛军。
若说当时,是梁国识时务,为了甩掉頔夜公主这个麻烦,故意泄露给姬洛蝉她的逃跑线路也不为过。
现如今,頔夜公主已然羽翼丰满,归来复仇,那商温如今也甘愿相助頔夜公主,这前尘往事就此掩盖,任谁也不愿再提了。
二人行至安阳时,天气已是逐渐炎热了起来,与此同来的还有息国与蔡国联军攻下楚国旧城和蓝渝两座城的捷报。
少公子倒是没料到,蔡侯能这么快的出手。
闻此消息后,他连长公主府都未曾回去,直接冲去了紾尚阁。
也是恰好赶在韩子即将要启程返回蔡国前,顺利地与他见了面。
想是他因庄荀之死优思过度,双眼和鼻尖都泛红未消,面色也不似初见时那般红润。
少公子说服韩子暂且多停留一夜,并盛情邀请他前去长公主府留宿。
韩子心里清楚,少公子是有要事与他相商,这才允许他一个外人留宿于长公主府。他面上为难,可敌不过少公子的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
入夜,喧嚣止,静谧初。
长秋院灯火初上之时,少公子与姬雪行至安置韩子的西厢,敲门而入。
韩子合衣坐在榻上摆弄着案前的黑白棋。
少公子塌下尊礼后,上前与韩子跪坐。
随行的侍童煮汤斟茶过后,悄然退下,
合门静幽,少公子咳了咳,咗了一口茶。
“先生可是不放心小妹,所以才这般着急地想要返回尔雅城?”少公子开口道。
“对。”韩子低着头道。
“我可派人将小妹护送至安阳,韩子可否留于此地助我?”留于紾尚阁,庄荀早前定是与韩子言语过,少公子也不喜拐弯抹角,便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小婿付某随护国将军叔姜同去征战,小女怕他归家时无人应门,所以誓要安守在家,等他归来。”韩子素手落棋,却始终不敢直视少公子。
“由此看来,韩子是觉得蔡息陈的联军可以大败楚国了?”少公子反问道。
“联军可否大败于楚国与老身是否回到蔡国并无什么关系。”韩子终于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直视少公子。
他眼角沟壑遍布,双眼虽泛着红丝,却炯炯有神。
“老身在这世上只剩下小妹这唯一的亲人,不管这世上发生什么,老身都不会离开她。”韩子的话语掷地有声。
是安于现状,还是眼界狭隘。少公子并未有历经过韩子的人生,所以便没有资格是评头论足。
“先生若是信我,便留在安阳紾尚阁,接替庄荀先生做紾尚阁的掌司师尊,我自有办法将韩小妹和她的良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到先生身边。”少公子声音明朗,语言赤诚。
“老身相信昭明君,无论日后为谋为权者之路多艰辛,昭明君必定是唯一的社稷天命。”韩子目光明锐。
“可天命终究是昭明君的,不是老身的,老身信过一次,所以失去了卿卿,所以老身绝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瞧着韩子抗拒少公子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为何庄荀一生孤独伶俜,无妻无子,无牵无挂。
“先生执意要回去,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执这便随了先生的意,不再规劝了。”看得出无论他如何与韩子做保证,韩子都不会听。
少公子觉得无趣,便起身与韩子告辞:“先生早些安置,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护送先生回尔雅。”
由于紾尚阁现在无掌司师尊,少公子便上秉周王,可使莘家暂接代掌。
可眼前莘家也确实没有人能接替这紾尚阁掌司之位。
原本是有个莘娇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