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许久都没尝过农家的饭香了,便也没做推脱,吃的满嘴流油。只不过那罗尽穆的母亲,依旧拉着少公子,将他当做自己的小幺娃。
夜间,少公子返回镇安将军府,见澹台不言自马而下,既知他也才刚刚回府。如今是农收之际,午前兵营操练结束后,他一般都会去谷场帮农户打谷子。
宛城之中住着的,大都是随军而来的家眷,按照摊丁法得来的土地耕种,收成一部分留存为军需。澹台不言初来乍到之时,与部下并无多言,依旧按照莘奴留存的方法来操练。得闲之时,便挨家挨户地去寻访,东家补墙,西家耕种,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长久,倒是使早前不服莘奴解甲归田的几个将领,渐渐地放下了成见,开始对澹台不言刮目相看。
几次相聚的豪饮后,又得知澹台不言的经历,更是对他钦佩不已。
少公子瞧他走路摇晃,心中猜测怕是他又跟着他的那些个部下豪饮而归。
少公子才要上前扶他,却见从门内走出一丹衣女子。女子睡眼惺忪,长长的青丝随意绾成了髻,碎发于额间飘逸,仿若是已然睡下,得知澹台不言归来,才急忙起身来迎。
“不是答应我,不再饮酒了吗,怎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命了是不是?”门前灯光昏暗,少公子瞧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可一听声音,少公子便知,这女子是秦上元没错了。
“这不是收成好,大家高兴么?”澹台不言摇摇晃晃,长臂揽着秦上元入怀,他将健硕的身体覆在她的肩膀上,嫣然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这般喝下去,引得你旧疾复发,瞧他们还高兴不高兴。”秦上元企图挣脱澹台不言,可却敌不过澹台不言的力气。
这澹台不言将脸贴在秦上元的脖颈间,欢喜地笑着。
秦上元虽然怒气冲冲,可脸上却一片红晕,她环着澹台不言的腰身,携他往府内走去。
少公子摸了摸鼻子,甚是觉着自己有些多余。
他转身离开澹台府门,又向宋尔延的府上走去。
家仆引他入门后,才行至小园,他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孩子们的嬉闹声。最先冲出来的,是宋怀瑾,他一脸惊恐,见少公子后,立即抱着少公子的大腿,躲在他身后。
而后,少公子见霍繁香手持一支紫玉萧追了出来。她见到少公子,神色一顿,收起方才嚣张跋扈地模样,俯身对少公子施礼。
此时的屋内,又相继走出三两妇人,其中一人怀中还抱着已然酣睡的宋怀瑜。
妇人们见少公子,连忙俯身施礼。施礼过后,其中一位少妇拉着繁香,便要同少公子赔罪。
繁香一把挣脱了那妇人,道:“我为何要赔罪,我又没错。”
妇人憋红了脸,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说服这小霸王。
“你抢了我的紫玉萧。”宋怀瑾委屈冒出了脑袋,唯唯诺诺地与霍繁香说着话。
霍繁香锋利地眼神朝着宋怀瑾而来,他瞬时?了,又躲去少公子身后。
“你不是嫌弃我粗鄙么,那我便学一学你这风雅。”霍繁香莞尔一笑,似是这话也是在说给少公子听的。
“我,我方才说错话了还不行?”宋怀瑾这即刻认错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澹台成蹊。
还没等霍繁香开口呛他,少公子便沉不住气了,他提着宋怀瑾的脖颈,将他从身后拎了出来。
“她抢了你的东西,你便要想方设法地抢回来,立刻认?,是不是有失你父亲身为武将的,自然要用小孩子的方法去解决,少公子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可不想再多一件头痛的事情。
“我又打不过她。”宋怀瑾有些委屈,努着嘴,明亮的眸子中似是要滴泪。
他被霍繁香欺负又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是等他哭鼻子了,霍繁香才住手。
“这样,你来教我吹这紫玉萧,若我吹的好,便将它还给你。”霍繁香见他抹着眼泪,也心软了,便不计前嫌地拉着宋怀瑾的手。
宋怀瑾怕她,可若是此时躲开了,怕是她会继续欺负他。
他只能遵循着霍繁香的心意,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学不会呢?”
“若是学不会,这紫玉萧就是我的了。”霍繁香狡黠地轻笑道。
宋怀瑾听闻后,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霍繁香看了少公子一眼,长臂揽着宋怀瑾道:“莫哭莫哭,我学东西很快的,便是连我义父夸我聪慧呢。”
她这是在告诉少公子,宋怀瑾有他这个义父护着,她霍繁香也有一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义父护着。
少公子在想,这花诗姑姑怀着她时,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使这小丫头这般心机深沉。
宋怀瑾委屈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睡觉?”霍繁香揽着宋怀瑾的手臂加重了一份。
宋怀瑾连忙点了点头,拜别的少公子,乖乖地跟着霍繁香进屋了。
三个妇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施礼于少公子后,跟着进屋去照顾两个孩子入寝了。
少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今后一定要亲自传授些武功绝学给宋怀瑾,否则他一直被霍繁香这样欺负着,长大了,怕是见到女孩子,都会心生阴影了。
他抬脚继续往内院走去,却见霍殇迎面而来。
霍殇脚步匆忙,与少公子作揖之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