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政明不由呆愕当场,半天不语。
“范大人,现在有一个可令你重回江郡府的机会,你可愿把握?”文长老又开口道。
范政明脸上升起一股希冀:“什么机会?”
“告发范塑远。”文长老冷然开口,双眼紧紧的盯着范政明。
范政明面色一变道:“告发塑远?我和他有兄弟之情,此事断不可为。”
“你还顾念兄弟之情,可令尊似乎并不看重你们的这点情份吧。
不然为何大人十数年心血,眼看着要出政绩了就将你给换下,让他的嫡子顶上呢。
令尊眼中,嫡子就是嫡子,庶出的不过是些随时用来牺牲的棋子罢了。”
文长老的话令范政明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他呆在最清寒的地方,为的不过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可父亲反掌之间便将他全部的心血夺走,让他嫡出的孩子摘走现成的劳动果实。
每每想来范政明都是不甘的,可不甘他又能怎么办?他也不过是个依附于武英侯府生存的可怜虫罢了。
看到范政明痛苦文长老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快感,猛然间好似就明白了露盈袖对他说过的话,对于仇人,有时候杀死他还真不是好的解决方式,得叫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原本文长老对劝说范政明并不怎么上心的,他知道范政明再怎么恨范英,可他们终归是父子,所以在来京之前的路上,文长老就预备了好几个方案。
如果范政明不肯答应,那他就去找上次去过清源县的李大人。
再不济他在京多呆几天,把告密信送给武英侯的死对头,到时自然有人收拾他。
可此时看到范政明一脸痛苦,文长老突然觉得他的那些预备方案都没有劝说范政明来得好。还有什么是看到仇人父子相残,更令他解恨的?
“范大人,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令尊得罪的人太多了,想要对付他的人更多。
这些年候府已经式微,范大人若不尽快从候府抽身,到时覆巢之下,只怕范大人也难逃厄运。”文长老适时的又开口说道。
他此言不禁令范政明陷入了沉思当中,文长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说了句:“范大人这般顾虑不过是想借助侯府的力量,可侯府真的给大人依靠了么?
不但没有还直接拿走了大人的成就,大人继续留在侯府不觉得不偿失么?”
文长老的话立马打动了范政明,正如露盈袖所言,只要他不被自己心中仇恨迷了心智,他的智商是很在线的。
“我回去考虑一下,三天后再给先生答复。”范政明朝文长老拱手道。
“我时间紧迫,没那么多时间让大人慢慢考虑,你若下不了决心我便去找别人吧。
相信武英侯府的对头很在意我手中的告密信。”文长老说着又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我来时看到户部门口,贴有一张表彰范岩研究出高产麦种的告示,这范岩是范大人的亲生儿子吧。”
范政明一听急着解释道:“先生千万别误会,这高产麦种确实是犬子多年心血,可不是露姑娘给的那些麦种。
犬子只是拿了些露姑娘给的麦子作研究,犬子研究出来的麦种可是能将产量提升至五百斤。比起露姑娘当初给的,产量还要高些。”
“我家小姐已经研究出亩产接近六百的麦种,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我的意思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范大人,自己的心血被夺那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若是自己孩子的心血和成果也被夺呢?
我可是听说了,武英侯的两个嫡孙可是已经长大成人了。”
范政明闻言面色就是一白,文长老的话何尝不是他所担心的?
在范岩这一辈是“雪”字辈,两个兄长的孩子,一个叫范雪鸿,一个叫范雪松,最后一个叫范雪江,而自己的孩子,只配叫范岩,连族谱都上不了。
范政明双目紧闭,似在作着思想斗争,良久突的睁开眼,眼中闪现一丝坚定。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朝文长老说道:“告密信在哪?”
文长老轻声一笑,从怀中掏出露盈袖给他的那封密信。
范政明接密信揣入怀中,朝文长老拱手告辞。出了客栈,一路忐忑的回到户部,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突然叫住了范政明:“大人,老侯爷请您回一趟侯府。”
老侯爷正是武英侯本人,他已将自己的爵位传给了大儿子范塑鸣,如今京中人都习惯的称他为老侯爷。
范政明眉头一皱,还是跟着家丁去了侯府。
武英侯府豪华气派,门口青石狮子,朱漆大门无不张显着侯府的权势。里面更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奢华中透中一股威严。
侯府书房中,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正坐在里面。范政明见了,立即朝进二人行礼叫道:“父亲,大哥。”
这两人正是范政明的父亲范英,大哥范塑鸣。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么?”范英朝着范政明怒哼一声道。
范英虽年过六旬,但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声音更是有若洪钟。
“父亲如此说,儿子惶恐”范政明连忙下跪道。
“哼,你还知道惶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打算自己飞了。”范武仍自怒道。
范政明更加陪着小心的道:“父亲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那高产麦子真的是岩儿弄出来的?”范武开口问道。
范政明听得心中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