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河畔,外城区,近河岸处是一间茶院,茶院装修得很是雅致,这出现在外城区是极为罕有的。
外城区的人多是为了讨生活,而茶是贵重物品,普通的百姓中很少有人能喝得起,所以上京城不是没有茶院,而是都在内城区。
宁不器穿着一身白袍,慢慢走入了茶院之中,在他的身边跟着高大的安虎,身后背着斩马刀,斩马刀以白布缠了起来,有如一根棍子似的。
茶院的院子里种着不少树,大多是茶树,只是此时是冬季,茶树也是光秃秃的。
宁不器站在院子里回望,隔着回水河的另一侧有一处酒楼,装修得不错,但进出的人却是极少。
茶园的内堂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在唱曲,这似乎是一名老者。
宁不器一路走入内里,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天井,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穿着一身戏服在唱曲,唱的是国风曲,但声音相当难听。
这种感觉就像是后世那些唱歌一直走音的人似的……比那个还严重,这不仅仅是走音了,而且还是噪音,简直就是在亵渎耳朵。
安虎皱了皱眉头,老者转过头来,停了下来,看了宁不器一眼,轻轻问道:“公子是过来喝茶的?”
“喝茶!”宁不器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夫子,这儿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时间不对,现在是大白天,所有人都在忙着生计,没有心思过来喝茶,晚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老者微微一笑,宁不器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原来是这样,那么晚上人多吗?”
“差不多三四个人吧。”老者笑了笑。
宁不器一怔,接着微微笑道:“那真是清闲,这生意比夫子唱的曲还要来得惨淡。”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实在!这么说你觉得我唱得还不错?”
“说实在的,夫子唱得的确是不怎么样,但比这生意还是好多了,这么大的茶园,又整修得这么雅致,应当是花了不少银子,但生意却是这么差,夫子为什么会在这儿弄一间茶园?”
宁不器耸了耸肩,脸上始终带着笑,老者想了想道:“其实我也知道,茶园开在内城区肯定生意好,来往的人也多,但内城区没有地方啊。
而且内城区的宅子也贵,我买不起,就只能开在这儿了,我也不打算靠这个赚钱,就当是一处没事的时候和老友们坐下来聊天的地方。”
“夫子能这么想,那就是最好不过了,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宁不器点头,接着抱了抱拳:“夫子,那我就上楼了,一会儿还要劳烦来一壶茶。”
老者打量了宁不器几眼道:“不错,长得真是英俊神气,和我年轻时相比也相差不多了,那我这儿有三种茶,红茶、绿茶和青茶,你要哪一种?”
宁不器一怔,这个时代的茶一直是不分颜色的,就是通过名字来标明品种,没想到在老者这儿竟然听到了以颜色区分的茶,他不由精神一振。
“这个季节,来壶红茶吧,暖身驱寒,回味无穷。”宁不器应了一声。
老者怔了怔,诧异道:“公子对茶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这红茶是发酵茶,所以去了绿茶的苦,回甘无穷……”宁不器轻轻道。
老者顿时来了精神,拉住了宁不器道:“你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你到楼上等我,我们好好聊聊,你对茶的研究果然深刻……小六,上茶,顶尖红茶一壶,再让小五做份茶点,配一份酥肉。”
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端着一壶茶,一路上了二楼。
宁不器和安虎坐在靠窗子的位置间,目光恰好可以捕捉到对面酒楼的一切,这里的回水河不算宽,也就是十数米左右。
酒楼的四周是许多低矮的房子,许多铺子开着,有包子铺、客栈,还有一家粮铺,再过去一些还有不少摆摊的人,卖着炭、生肉、白菜之类的物事。
宁不器并没有发现刑部的人,他觉得他们应当是藏在了这些行夫走卒之中,不好辨认。
老人走上来时,换了一身白袍,他身形瘦削,倒是极为儒雅,坐在宁不器的对面,他笑了笑道:“来尝尝,这是我亲手炒的茶。”
茶香很浓,宁不器喝了几口,口齿生津,他点了点头道:“好喝,不过炒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增加一点焦味感,这样的话会更好一些。”
老人一怔,想了想,这才点头:“有道理!”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老人很博学,宁不器也是通古博今,所以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感,等到宁不器说起茶来,老人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壶茶喝完,老人叹了一声:“我还以为我对茶的了解天下无人能比我更强了,没想到公子更加博学。
刚才说到这个黑茶焖堆,当真是玄妙,还有依着发酵的程度分得更细,绿、黄、白、青、红、黑,这才是真正的大成之茶道,老夫佩服!
公子,今晚也别回去了,这么大的雪,来往不便,就住在这儿吧,我们好好聊一聊……说起雪大来,这样的天气,上京城中有不少白姓要受苦了。”
宁不器想了想,这才点头,这样的天气,很多人都不能出门了,那样就会有不少人没了收入,的确是连饭也吃不上了。
“上京人口众多,总有吃饭的机会,相比起来,偏远的地方更是连饭也吃不上了,白姓们活得更苦。
天灾人祸,往往都是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