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01
犹如被蝎子狠狠地蜇了一下,夜璃歌猛地缩回手。
安阳涪顼僵在那里,眼里闪过丝受伤。
他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也还不是一个完全能控制自己的男人,当深爱的女人始终对他不理不睬,他的确会愤怒,即使这个女人,是夜璃歌。
而杨之奇,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利用他。
激化安阳涪顼的愤怒,借机挑起璃国与北宏之间的矛盾,最好演化成战争,这样,不但能毁了傅沧泓,毁了夜璃歌,也能毁了璃国和北宏,而他们虞国,则能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很多人都知道,应该公私分明,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在人年轻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酿成滔天巨祸。
夜璃歌很聪明,却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些男人之间,去寻找一个平衡点。
傅沧泓也很聪明,可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是英雄,身陷情网的时候便越执烈。
情是什么?
情是鲜花,也是毒药,情是纯净的水晶,也是焚骨噬心的火。
夜璃歌几乎能够看见,这两个男人分别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对准她的前胸后背——她相信他们的爱,但是他们的爱,有时候却能置她于死地!
没有人能强迫你爱,但你也没有权利,阻止他人爱。
“那么,等元京的事结束,我们再谈这些,好吗?”
安阳涪顼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我不想等。”
“你什么意思啊你?”夜璃歌怒了——从前她说什么,他总是听的,如今胆子却愈发地大了起来。
“你只是在敷衍我。”安阳涪顼相当直接,“……我不是小孩子了。”
长大了?夜璃歌眼里闪过丝惊异——今日的安阳涪顼,确乎和从前不太一样。
“很好,”夜璃歌点头,“那么我问你,是璃国的安危重要,还是你我之间的私情重要?”
“两个都重要。”
“如果,你只能二选其一呢?”
安阳涪顼定定地看着她,很久很久,方才斩钉截铁地答道:“选你。”
夜璃歌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觉得自己掉进一张前所未有的网中,铺天盖地,竟无一个出处,纵然她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只怕也逃不出去。
她想劝他醒一醒,或者,自己挥剑,断了他的痴念,可是后果会如何?
像傅沧泓那样的男人,尚且无法承担断情绝爱的痛苦,更何况,是安阳涪顼?
难道所有的一切,真是解不开的死结?
不!夜璃歌脑中的一切急速转动——所有的症结,都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她自己!
倘或她消失了,不存在于世了,她相信,除傅沧泓之外,所有的男人都会弃她而去,毕竟,这红尘中百媚千娇,绝色惊人的女子,并非她一个。
想清楚这一层,夜璃歌整个儿都轻松了。
“安阳涪顼,”她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答应你,在元京之事结束后,和你一起回炎京。”
安阳涪顼的反应却格外镇定——大概是被欺骗的次数太多,他已经很难再相信她。
捕捉到他眼中的怀疑,夜璃歌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相信好啊,只要这丝怀疑逐渐增大,他心中生出的那份情,终究会释去。
如果这样,对她而言,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在这之前,不能和傅沧泓在一起。”
夜璃歌一愕,脸上不禁飞出几丝红潮,可她终究是点了头。
安阳涪顼这才略略松了口气——或许,他能够要求她的,也只是这一点了。
他觉得自己得动动脑子,不能和傅沧泓硬拼,而是——要攻击他的弱点,傅沧泓的弱点是什么呢?
是夜璃歌。
夜璃歌的弱点是什么呢?
是——璃国。
安阳涪顼忽然就欣悦起来,觉得自己抓到了夜璃歌的把柄,得好好地攥在手心里。
感觉危机过去,他立即又变得高兴起来,恢复了从前喜怒随心的模样,上前抓起夜璃歌的手:“咱们去外面逛逛。”
夜璃歌站起身来,第一次顺从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不继续纠缠,她已经觉得无比庆幸了。
不得不说,永宸宫很美,处处独具匠心,一亭一榭,一草一木,均张扬着美感。
抬头看见湖边一只画舫,安阳涪顼欢欣雀跃,拉起夜璃歌向前飞奔。
上得画舫,安阳涪顼立即找来一支桨,卖力划动,想把它驶到湖心去,奈何他力气太小,画舫过于庞大沉重,竟始终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璃歌有心近前帮忙,却又怕伤了他的自尊,脑子里一转念,悄悄抬手,一股劲气射出,打在湖岸上,反作用力立即推动着画舫,向前驶去。
“开啦,开啦,”安阳涪顼兴奋得大叫,更加卖力地撑桨,同时不忘回过头来对夜璃歌道,“璃歌,你开心么?”
“嗯。”夜璃歌浅笑颔首——她不得不承认,父亲说得很对,他们璃国的这位太子爷,虽然生性懦弱,但却心地善良,而且很容易满足。
很容易满足,对普通人而言,是一件好事,可对一国太子而言,却是个致命的弱点。
极目望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树影,夜璃歌不由陷入遐思之中——如果当日,没有横空杀出一个傅沧泓,结果会怎样呢?她会不会安于做这个男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