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27
“冯大人。”
穿过长长的甬道,在照壁前,户部尚书张弘远,和工部尚书卫宕,快走几步,截去冯翊的去路。
“二位这是?”冯翊一拱手。
“连日以来,皇上只单独召见过冯大人,所以我等想知道,皇上为何作出御驾前往疫区的决断,而且态度如此坚决?”
冯翊沉默,对此,他的确不好作答,纵然是他,也万料不到,傅沧泓会如此地孤注一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不过,他的举动,倒不像是为国为民,而是……像在与某人赌气。
赌气?
他是北宏的皇帝,在这北宏国内,还有谁,敢忤他之意?
如此算来,让他真正下定决心的,只怕是那个人——纵然天涯远,他们之间的牵系,依旧是千丝万缕。
“圣心已定,再无他议,两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张宏远与卫宕对视一眼——原本以为,机智过人的冯翊会有办法说服皇帝,可是现在看来——
卫宕浓黑眉头紧紧皱起:“倘若皇上出了事,国内必定人心大乱,到时候……”
“卫大人所言不差。”张宏远接过话头,“眼见着国势稍定,是再经不起变故了。”
“两位大人的忧虑,冯翊心知肚明,”不待他们把话说完,冯翊便出声打断他们的话头,“在皇上离宫之前,我会,再次进言劝阻。”
“既如此,一切仰仗冯大人了。”张宏远与卫宕当胸抱拳,作辞离去。
伫立在照壁前,冯翊唇边却满溢苦笑——要说服傅沧泓,谈何容易?
可是,这千里好山河,真的要因为一个帝王的私情,而不复存在吗?
……
“火狼。”
“属下在。”
“你已经跟了朕四个时辰,想说什么就说吧。”
“皇上,灾区的疫情,确实凶险……”
“愈凶险,才愈好。”
“什么?”火狼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男子却垂下双眸,不再说话——很多事,都不足与外人道。
没有人懂得,他为何会对夜璃歌如斯执著;
没有人懂得,要如何,才能让那个女人,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等过,没有结果。
他追逐过,也没有结果。
或许,现在该换一种方式了。
倘若她还顾念一点情分,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想至此处,傅沧泓不由紧紧握起拳头——是赌吗?
确实是赌。
以生命为筹码,去赌这一局。
赌她会不会回头,赌她还爱不爱。
而这些,火狼,或者外面那些人,怎么会懂呢?
“去准备吧,明日,启程。”
……
立在树下,夜璃歌双手环胸,仰望着空中冰莹的月轮。
心里很烦,很乱。
本来已经拿好主意,就在这山中呆着,哪儿都不去。
可是——
他为什么如此任性?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心里的感觉不会错——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每次他要出事的时候,她就会预先察知。
该死!
一声低咒,夜璃歌粉拳挥出,砸向坚硬的树干,只到中途,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抵消了力量。
“涪顼?”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像月华一般澄明。
夜璃歌撤回手——纵使坚毅果决如她,也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慌乱。
除了担忧傅沧泓之外,更担忧离开此处后,可能发生的一切,感觉事情正在脱离自己预想的轨道,朝着不明方向发展。
“涪顼,你回去吧。”
默然看了她小会儿,安阳涪顼转身走了——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想明白。
找了个很幽邃的地方,夜璃歌将自己深深藏起来,然后,从腰间锦囊里,摸出颗淡黄色的药丸——宁息丸。
只要吞下它,便能立即忘记一切,沉入长久的睡梦中,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方能醒来。
真是一个好办法。
如果西楚泉所言是真,那么,只需半月光阴,该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
睡过这半个月,再去北宏——如果他还活着……活着又怎样?死了又怎样?
夜璃歌忽然对自己,生出无穷的恨意——恨自己不够狠绝,恨自己始终忘不了他——如果这世间真有所谓忘情水,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饮下。
将药丸悬在眼前,看了良久,最后发一声喊,抬手一掷,药丸悄无声息地坠入黑暗。而她,像风一般,冲出了树林……
“西楚泉!小嗷!”
“什么事?”两个男人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
“我要离开!”
“呵,”西楚泉低笑了声,“想通了?”
“我没时间开玩笑,”一旦做出决定,夜璃歌便恢复往日那种干净利落的行事作风,“你们呆在这儿,等我回来。”
“你一个人去?”
“是。”
“确定?”
“确定。”
“我无所谓。”西楚泉耸耸肩膀,重新躺下。
傅沧骜拿眼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涪顼,”夜璃歌转头,看向安阳涪顼,“你呢?是一直留在这儿,还是——”
“留在这儿。”安阳涪顼的回答,没有丝毫踌躇。
“可是炎京……?”
“炎京的事跟我无关。”安阳涪顼说得极其淡然。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