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谁?所为何来?在璃国中已经潜伏了多久?截走她的目的何在?
是傅沧泓早有的后招?还是别国的暗探?抑或——
“夜姑娘,”突然间,领头的黑衣人伫住脚步,微微侧身,看向夜璃歌,“请上船吧。”
“船?”夜璃歌一怔——这冰天雪地间,哪来的船?
尚自疑惑间,但见远处一点黑影飞速驶来,越变越大,不过瞬息间,已经到达她的眼前,赫然是一般风帆高挂的船。
雪船。
像雪一样白,更能在雪地上,高速飞驰的船。
夜璃歌面色甫变:“你们——是金瑞人?”
“夜姑娘,”黑衣人微微地笑,“以夜姑娘的聪敏,不应该觉得意外才对啊。”
夜璃歌双眸寒锐:“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我家国主有意,请夜姑娘到玚都小坐,还望夜姑娘,不要拂了我家国主,一番殷情切意。”
夜璃歌一声冷笑:“好你个南宫阙,金算盘打得倒是响快——放走傅沧泓,让璃国中人误以为我是被他截去了北宏,引得璃国与北宏不得不开战,自己却不声不响强掳我去金瑞……你以为,我夜璃歌真的那么好欺么?”
——早在这群黑衣人靠近之前,她已经判断出,来者并非璃国皇宫中人,但一则因为傅沧泓重伤在身,她怕争端一起,投鼠忌器,二则她也想探一探,对方到底是何来历,故而佯作受俘,一路跟着他们,走到这里。
黑眸眯了眯,连日来发生的很多事,在脑海中一晃而过——那炎京街头的伏杀、昨夜碧绮倚楼中的暗搏,以及今日的趁火打劫,只怕都是他们的杰作,这炎京城中,不知还潜伏了多少他们的细作,只怕皇帝安阳烈钧毒发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会被他们得悉。
仔细一想,夜璃歌不由阵阵后怕——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致力于前方牧城与虞国的鏊战,后来又横添了个傅沧泓,闹得她六神无主失了方寸,竟然,竟然没有察觉到,蹿动于炎京城暗处的其他势力。
“夜小姐,”南宫阙不疾不徐开口,“此处离炎京已有数百里之遥,再说,真正的轩辕红已经沿着傅沧泓逃遁的方向追去,绝料不到,你会出现在此处,夜小姐是个识时务之人,想必清楚该怎么做,对吧?”
纤眉一拧,夜璃歌刚要答话,却听得后方有人淡淡言道:“南宫阙,你确定是这样吗?”
……
所有人一齐转头望去,但见雪地深处,那弃剑而去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然折返,双手各抱了一柄剑,冷冷地朝南宫阙看过来。
南宫阙不由一滞,语声微讶:“傅沧泓?!你——”
冷然一笑,傅沧泓提步向前,全然不顾那众多虎视眈眈的黑衣人,径直走到夜璃歌身旁站定,轻轻地拿起她的手,将惊虹剑放回她掌中,目光中隐着不尽的温柔:“拿好它,这里,交给我。”
轻轻点了点头,夜璃歌退到一旁,默然而立,眸中浅浅掠过丝欣慰。
她知道他必然会来,却没想到,他却来得如此之快,原本还琢磨着设个法儿拖延时间,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你来了,又能怎样?”南宫阙冷然一笑,“重伤在身的你,对我而言,跟死人并没什么不同。”
傅沧泓倒也不恼,将照影剑握于手中,拔剑出鞘,慢慢举起,霎时之间,雪地四周惊现出又一批黑衣人,比南宫阙的手下多出五六倍,将他们连同雪船一起,团团围住。
南宫阙变了脸色。
夜璃歌亦然。
他们都想不到,在这璃国之内,竟然潜伏着如此多的人,属于傅沧泓的人。
“还要试试吗?”傅沧泓开口,字字清冷。
“走。”南宫阙迅疾地掂量了一番,足尖一点,率先飞上了雪船,其余数十名黑衣人相继登船。
仿佛夜行魅影般,雪船像初来时那般,疾速后移,如海市蜃楼,消失在茫茫天际。
直到确定已经安全无虞,傅沧泓方才以剑拄地,身体微微前倾,将已经涌到唇边的腥咸,全部吞咽了回去。
“王爷!”后方一道黑影迅疾奔来,扶住他虚晃的身体。
傅沧泓却凝立不动,目光深邃地看向几步之外的女子。
夜璃歌也静静地望向他,眸中神情却一片空茫,清冷得没有一丝暖色。
涩然一笑,傅沧泓闭闭眼眸,抬手轻轻一挥,那后方上千名黑衣人,忽然消失无踪,茫茫雪地上,只剩他、她,还有那一个黑衣人……
夜璃歌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是她看错了吗?
还是傅沧泓会施妖术?
那么真实的“人”,竟然只是些影子?
傅沧泓依旧静默地站立着,目光深漩地看着夜璃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摄到心里去。
暗暗地,水狼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看不得自家王爷这样。
他陪在王爷身边,已有十三年之久,对他的脾气、禀性,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他的王爷,潇洒如风,飘逸如云,冷沉如冰,深广如渊。
可是自打上次炎京一行后,他的王爷,就已经变了。
像是高飞的鹰缚上了无形的锁链;像是流溢的云困在山间;像是奔腾的江河冲进了无边的深堑……
失却了自持,失却了刚强,也失却了那份山呼海啸的力量……
这样的王爷,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