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快起来。”董皇后一叠声叫道,“看见你这个模样,母后就放心了——顼儿啊,不是母后说你,这天下的好姑娘有的是,你又何必——”
“此事以后再说,”不待她把话说完,安阳涪顼再次出声,“既然母后也觉得,天下间的女子有的是,又为何,始终扣着婚约一事不放?”
“顼儿!”董皇后一掌拍在扶手上,“母后这可都是为了你!为了维护你的尊严,你的面子!她夜璃歌既然不仁,我们又何必有义?”
“母后!”安阳涪顼忍不住叫道,“儿臣已经说过了,只要璃歌开心,其他的,我统统不计较!”
“顼儿!”董皇后真有些火了——自己一向争强好胜,怎么却养出这么个儿子,一点男人的刚肠都没有。
“母后,”安阳涪顼眸中流溢出几许痛苦,“算了吧母后……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意义,还不如干脆一点,还能彰显我皇室风范。”
董皇后默然,半晌方道:“那你打算,如何向天下交代?向璃国的万民交代?”
——是啊,凡是悔退婚约,总得有个理由,可,该给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好呢?
“就说,我和夜璃歌八字不合,生肖相克,故而婚约取缔。”
董皇后一愣——这倒是个挺恰当的理由,而且,对双方都不偏不倚,不造成任何伤害。
看来自己这儿子,到底是长进了。
“好吧,都依你。”无奈地摇摇头,董皇后终于妥协——这桩婚约,是他自己要的,如今要取缔,也只能他自己去取缔。
“儿臣……告退。”
见事情办妥,安阳涪顼微微松了一口气,折身退了出去。
回到德昭宫,立在空寂的殿阁里,一阵阵悲伤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着,只能成为他脑海里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背影。
再记起初见之时,那种心上花开的美好,只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深吸一口气,他强令自己振作——无论如何,自己努力过了,她如此选择,他也只能默默祝福。
第二日,安阳涪顼便以董皇后的名义,向天下发布了取缔与夜府婚约的诏书,京城内外顿时震动,茶楼酒肆谣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
听到璃国皇室宣布解除婚约的消息,傅沧泓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即兴冲冲地跑去明月居。
夜璃歌卧在榻上,见他进来,唇角微微往上一扬:“妥当了?”
“你怎么知道?”
夜璃歌笑笑:“你的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
傅沧泓也笑了,近前揉揉她的发:“礼部已经择定,这个月二十八日,为大婚吉日,到时,我将向天下宣布,你,夜氏璃歌,是我傅沧泓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我的皇后!”
“是吗?”他的欢悦,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夜璃歌。
“怎么?”傅沧泓半蹲下身子,双眼亮亮地看着她,“你不高兴?”
“没有。”夜璃歌摇摇头——她的心中始终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却不愿道出口——这桩婚约压抑他实在太久,还是让他先松快松快。
“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搞砸。”傅沧泓信誓旦旦地道。
“仔细安排好每一个步骤就成,没必要太过紧张。”夜璃歌劝慰道。
可傅沧泓确实很紧张——他本来就一直很紧张夜璃歌,更何况,现在他要紧张的,还是两个人。
“你说,要不要请你父亲来一趟?”
“父亲?”
“嗯。”
“你不必请,父亲母亲都会来的。”
“哦?”傅沧泓却是一怔。
“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看着女儿出嫁,是他们长期以来最大的心事,能不来吗?”
“看来,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一听这话,傅沧泓不由生出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不过我想,以你现在的能力,要准备这些事,是绰绰有余了吧?”
“嗯。”傅沧泓嘴上答得爽快,心里却开始飞速盘算,自己该做的相关事等。
“沧泓,”夜璃歌抬手揉揉他不知不觉间皱起的眉心,“娶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累?”
“我愿意。”傅沧泓赶紧答道。
夜璃歌扑嗤笑了一声——有时候,偶尔逗逗他,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