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17
炎京。
章定宫。
翠云居。
南宫筝静静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大朵绽开的牡丹。
没有想到。
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被感情完全驾御理智的男人,真的会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情吗?
这就是情吗?
一种可以让人疯狂的,却始终教人抓寻不着的东西?
从怀中摸出片树叶看了看,再将其细细揉碎,直至其变成微末,从指尖散落。
击垮夜家。
控制夜璃歌。
这是从涵都传来的消息。
南宫筝瞳色微沉,再联想起离京之前,皇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志向,果然是问鼎中原。
她冥思苦想良久,方才觉出,唯有从安阳涪顼身上下手,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是以,才有她向安阳涪顼献出的那条妙策。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
夜璃歌,你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南宫筝在心中默默言道——根据几次同夜璃歌的接触,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比较精准的,夜璃歌就算不爱安阳涪顼,却始终爱着璃国,现在国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不可能还隐迹不出。
夜璃歌,我等着你,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像牡丹花一般风华倾国的女子,南宫筝心中忽然一颤,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自己,真能与那女子一决高低吗?会不会刚刚出招,便被其识破?会不会……
“唉——”南宫筝不由轻叹了声,打内心里而言,她根本不想做她的敌人,反而,她欣赏她,倾慕她,因为,她实在是天下女人的骄傲,也是天下女人的梦想。
可是,各为其主的命运,注定了她要做她的敌人,决定她们要运用各自的智慧,上演一场胜负未明的戏。
……
德昭宫。
昔时光华流转的金银器具、琉璃宝瓶,悉数被白色的丝绸遮盖,皇帝安阳涪顼的灵柩停在正中,庞大的棺木使这座瑰丽的宫殿,变得沉重而压抑。
一身重孝的侯田跪在棺前,一面往铜盆中加放着纸钱,一面不住地抹着眼泪,喉中小声呜咽着:“皇上,皇上呐……”
骤然,一道黑影从殿门外冲进,直裹至棺木前。
铜盆里的焰舌蓦地偏转方向,差点熄灭。
侯田倏地回头,乍然看清来人的面容,不由向后跌坐在地。
来人却根本无视他的存在,两眼直直地看着棺木,脚步缓滞地挪至近前,右掌伸出——
“夜小姐,不可以,不可以啊——”侯田嗓音嘶哑,膝行上前,伸手拉住夜璃歌黑色的衣摆。
但,凭他那点微薄的力量,怎能止得住夜璃歌?
棺盖,缓缓地滑开了,露出安阳涪顼那张苍白失血的脸。
浑身蓦地一震,夜璃歌移步上前,微微俯下身子,将手指放到安阳涪顼鼻端。
没有呼吸。
难道,他真的死了?
看着这样的他,夜璃歌浑身蓦地冰凉。
脑海里很多片段倏然闪过,相见之初,馨园呈情,以及他一直以来,对她的丝丝脉脉温情。
他的爱,始终细致而澄澈,好似一泓纯净的湖水,难道,就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是的。
绝对不是的。
或者,只有当彻底失去,很多事情才会被察觉到,只有当猛然间觉醒,才知道那个人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意义。
“夜璃歌!”
一声尖锐的嘶叫忽然从后方传来,夜璃歌蓦然转头,却见董太后长发蓬乱,状如疯魔般朝她扑过来。
夜璃歌侧身一闪,董太后整个人便扑到棺木上,目光狰狞,含着无尽的怨恨:“他死了!你现在满意了?”
一向从容镇定的夜璃歌,第一次有了心虚气短的感受,竟然不敢正面董太后那慑人的目光。
“你这个妖女,祸根,早知今日,本宫就该杀了你!杀了你!”董太后尖叫着,再次向夜璃歌扑过来。
这一次,夜璃歌再没有躲闪,任由她抓扯着自己的衣裙,撕、咬、拉、扯、拽,尤其是董皇后那长长的指甲,在她漂亮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太后!太后娘娘!”侯田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上前劝阻,可董太后却愈发地凶狠,像是要把她多年压积的怨气,悉数发泄在她的身上。
夜璃歌心中一片荒凉——她确实没有想过,要完全接受安阳涪顼的感情,但也绝对不希望见到,他因此而葬送性命。
他还那么年轻,诚如她所料,只要他继续努力下去,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君王,可是为什么,安阳涪顼,为什么你执意如此?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中也生出浓重的,幻灭的悲哀——或许,倘使生命在此际结束,她也不会再欠他什么了。
身边所有的一切刹那远去,只有他的话,在脑海里不住地回响:“夜璃歌,要我放弃,除非江山倾,璃国灭!”
如今江山虽在,璃国未灭,那个人,却已经不复存在。
直到夜天诤匆匆赶来,纷乱的场面才得以控制。
看着一身零乱的女儿,夜天诤心痛无比。
“臣女无状,冒犯娘娘,还请太后饶恕。”
他赶紧替女儿收拾场面。
“滚!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立即从这儿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
指着殿门,董太后怒声咆哮。
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