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06
傅沧泓睡着了。
夜璃歌从他的怀中钻出来,悄悄下到地面,蹑手蹑脚往外走。
她最近是越来越娇惯自己了。
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任着性子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疯跑,那个世界跟傅沧泓无关,跟这个世界也无关。
那是一个,只属于她的,别人看不见的世界。
不过,那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她,另外一个她。
有时候,和傅沧泓呕气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她就想跑去找她,对她说那些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傻话,她会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会告诉她,今天又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会告诉她,她一切的一切,哪怕只是情绪上小小的起伏……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完全搞得懂她,那就是她了。
因为,她们本身就是一个人。
赤脚走在洒满月光的石甬道上,夜璃歌一蹦一蹦,此刻的她美好得就像一个精灵,通身隐隐散发着光泽。
“我看到你了。”她低低地笑,转到一棵树后,伸手拽住一角白色的裙裾。
女子露出娇美的面容,冲她吐吐舌头。
“鬼丫头!”夜璃歌伸手去拧她的鼻子。
两个人吱吱嘎嘎闹成一团。
终于,她们都倦了,乏了,一齐坐在花荫下,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望着空中的月轮。
“夜璃歌。”
“嗯。”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会陪着你,就算整个世界都离你而去,我还是会陪着你。”
“嗯,我知道。”夜璃歌面色恬静,唯有在此刻,唯有在她的身边,她才是完全恬静的,没有一丝心防。
……
傅沧泓倚在栏边,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出来,更不知道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其实很想走过去,却感觉有一层无形的东西,横隔在他们中间。
他过不去。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愉快,他很想搞点破坏,可到底没有,因为,那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他只能站在这里,等他爱的女人回来,或许某一刻她想通了,就会回来。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终于失去耐性,于是衣袂生风地走过去。
夜璃歌转过了头,眸中有一刹那的疏远,然后淡定。
“你在这里做什么?”傅沧泓问得很不客气,“连丝履也不穿!”
他眉头皱得很高,就像在斥责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但夜璃歌的反应显然出乎他意料,她朝他张开双臂,嘟起嘴唇:“抱我。”
于是,傅沧泓缴械投降,再多的责怪,都变成了满满的宠溺。
“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抱起她的刹那,他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轻轻噬了一口。
夜璃歌夸张地吸气,也咬咬他的:“如果我是妖精,那你就是魔王。”
打情骂俏的一句话,却是谶语。
月亮藏进了云里,妖精和魔王回到属于他们的宫殿,故事仍然在继续,所有的情节,于不完美中透着完美,不完美是因为那些看不见的波诡云谲仍然存在,或许会一直存在,完美是因为他们的爱,太纯净太纯净的爱。
……
黄沙漫漫。
风尘仆仆。
马车一颠一颠地簸着。
坐在车厢中的委忆德,神色沉凝。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去到边城后发生的一切。
果如皇帝所料,他刚到边城,虞国使臣便令人悄悄送来五枚绝佳的古墨,他细细把玩整整一夜,方才忍痛割爱,将其悉数退回。
之后就是唇枪舌剑的谈判与交接仪式——虽说有皇帝的亲笔手书,但关于城中居民的辖治,官吏任用,总是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精明,对方来的人也不傻,双方你攻我伐,数个回合间难分输赢。
但他终究是胜了一筹——不过,就连这一筹,仔细回想起来,他也觉得,只怕是对方有意相让。
唉,也不知道,对于这样的结果,皇帝是否满意,委忆德心中惴惴,实在拿不定主意。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委忆德浑身一震,旋即坐直身体,沉声问道:“何事?”
“老爷,前方的石桥塌了,马车过不去。”
略一挑眉,委忆德掀帘下车,果见前方石桥坍塌,中间隔了将近五六丈的距离。
举目朝四周望去,倒是能看见几条田间阡陌,但狭窄得只容步行,马车显然是过不去的。
“罢了,”委忆德一摆手,“你且留在此处,看守马车,其余人等跟本官绕道,继续前行——到了前面的村子,本官会让人前来架铺桥梁。”
“嗳。”车夫答应一声,回到车辕上坐好。委忆德自己带着其余众人,沿着高高的陡坡下到旱田里,踩着硬硬的土层直上阡陌,然后往前走。
直到正午时分,众人额上纷纷隐现汗渍,方才见着一个村子。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下好了,总算可以讨杯凉茶喝了。
不曾想等进了村,却只见四下里风清雅静,莫说人家,就连半点声息俱无。
委忆德和几名随从对视一眼,均觉怪异,其中一名随从推开一扇木门,却见里面桌椅翻倒,地下也是一片狼藉,当下不由皱起眉头:“难道是被洗劫了?”
迟疑间,其他几名随从四处查看,情况竟是大同小异,大伙儿回来向委忆德一汇报,委忆德的神情顿时冷沉了:“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