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国、炎京、牧城……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也像是发生在上辈子,隔了几千万光年那么遥远。
“你是不是,不愿意再给我,爱你的机会?”
那男子眸含幽怨的面孔,蓦地浮现在脑海里。
微一咬牙,夜璃歌终于拿定主意,身形腾起,将那支小小的银管,放在琼花的花-芯里。
一天,两天,三天。
细细的纸笺在指间展开。
重疾。
什么样的重疾?
竟然让他卧床不起?让小青璃出来沿街卖艺?
真是这样吗?自己应该相信吗?还是选择不予理会?
照理说,他不会一个人,安阳皇室虽说不复存在,但应该有很多心怀纯良者,在关心着他,保护着他。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夜璃歌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
“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
“你放心,纵然是死,我也会照顾好他。”
曾经,她这样答应另一个女人,另一个与自己很相似的女人。
她豁出性命去深爱那个曾经衷情于自己的男人,并万般艰难地生下一个孩子,安阳青璃。
现在,他们有难,她是否能安享富贵,不予理睬?
若要理睬,又如何理睬?
后方忽然响起脚步声,夜璃歌赶紧垂眸,瞬间已经将纸笺化为灰烬。
“璃歌。”他从后方抱着她,嗓音低喃。
“唔。”她有些含糊地回答,脸已被他掰过去,嘴唇也被轻轻衔住。
“什么?”觉出唇间几许甜意,她不禁挑挑眉,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偏着脑袋看她,神情就像个调皮的稚子:“你猜猜看。”
“是蜜枣?”
“真聪明。”他抬起手来,捏捏他的鼻子。
看着这样的他,夜璃歌心中忽然漫过几许涩意,不由张鼻将他抱住,将脸颊深深贴进他的颈窝里,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娇弱:“沧泓。”
她难得一见的温柔,让傅沧泓很是手足无措,不由得加紧臂上力量:“傻瓜。”
“你累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觉得自己好任性,常常对你不理不睬,你不生气?”
“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都不会。”
夜璃歌忽然扣紧他的肩膀,晶莹泪珠儿自眸中纷然而落。
“我爱你。”
“我也是。”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
“你不会错的,永远都不会。”
“唔。”她在他的肩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假如明天便是生命的尽头,我也只想,把最美最美的一面,留在你的回忆里,从此以后,生生世世,让你记得我的爱,忘不掉,洗不去,纵然千山万水,你也必寻来找来。
夜里,一番恩爱缠绵后,夜璃歌伏在傅沧泓的怀中,用小手指挠着他的胸口。
“沧泓。”
“嗯。”
“我想……回璃郡一趟。”
“噢?”
“父亲的祭日快到了。”
“是吗?”傅沧泓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看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已经被夜璃歌轻轻捂住口-唇:“你朝务繁忙,就不要操心这些琐碎的事儿,我一个人去就好。”
傅沧泓没说什么,只是来来回回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抚摩着。
次日,傅沧泓便下了旨,令户部备办三牲礼品,及一应器具,满满荡荡载了数十辆车,还是夜璃歌一再呈明,觉得实在过于繁琐,招人耳目,要求减去数车,傅沧泓拗不过,终是依从。
虽如此,他还是殷切切将夜璃歌送至城门之外,方才乘辇返回。
“皇上,您明知皇后娘娘她——”
傅沧泓摆手。
明知道。
明知道她想去做什么,明知道她隐瞒他什么,明知道一切的一切,可他还是选择纵容,或者不是纵容,而是……
傅沧泓笑了。
那笑容很是苦涩。
世间万事万物皆可解释,唯有这感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如何解释呢?
任他傅沧泓再聪明,这世间仍有一个人,让他拼了命地想去呵护,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依然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