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4
凤辇在司空府大门前缓缓停下。
杏黄幔帘撩起,董皇后踩着木梯下辇,两旁即有宫女近前扶住,抬眼看见立于门边的夜天诤,随即扬起满脸笑意:“有劳夜爱卿了。”
“微臣不敢。”夜天诤慢慢跪倒,“参见皇后娘娘。”
“爱卿快请起。”董妍赶紧命人将他扶起,尔后关切地道,“不知歌儿那孩子——”
语至此处,堪堪停住,目光在夜天诤脸上来来回回地睃视着。
“谢皇后娘娘关心。”夜天诤神色平和依旧——实诚地说,自打他入朝为臣以来,无论遇到什么大事,都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颇让人不易摸清虚实。
“皇后娘娘请。”侧身退开一步,夜天诤躬身相请,董皇后笑了笑,莲步款款,迈入司空府大门。
早有人将皇后驾临的消息通报给了夏紫痕与夜璃歌,是以,母女二人齐齐静候于正厅,等待着董皇后的到来。
“歌儿——”甫入厅门,董皇后便笑意殷殷地走到夜璃歌面前,一把执起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瞅着,“瞧瞧这脸蛋儿,都瘦了一圈儿,恰好有云岭郡进贡来两支极好的千年血参,本宫已命人带来,给歌儿好好补补吧。”
夏紫痕皱皱眉头,想说什么,却被璃歌扯住袖边儿。
“臣女叩谢皇后隆恩!”夜璃歌重重地拜了下去。
她这一举动,让夏紫痕与董皇后两人齐齐惊愣,要知道,夜璃歌清傲的性子,炎京城中人尽皆知,淡视权贵,无意繁华,不想今朝——
董皇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刹那怔愕后极快地回过神来,亲自扶起夜璃歌,口吻无比热切地道:“好好好,歌儿,此后无论何事,若夜大人顾不过来,你只须知会本宫一声,本宫无有不准。”
夜璃歌轻“嗯”一声,仍旧不卑不亢,宠辱不惊,只道:“不知太子近日可好?”
一听这话,董皇后更是喜之不尽,连连点头道:“甚好,今儿早起还吵着要来见你呢,被本宫赶去网了,估计晚些时候便到。”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传来安阳涪顼明亮的声音:“璃歌!”
室中三人一起转头,却见安阳涪顼手里提着个半人高的笼子,面红耳赤,气喘吁吁,额上汗渍斑斑。
见他如斯模样,董皇后忍不住嗔斥道:“顼儿,你看看你,什么模样?也不怕……别人笑话?”
搔搔脑袋,安阳涪顼尴尬地笑了,期期艾艾地近前,只是看着夜璃歌。
浅浅一勾唇,夜璃歌明眸微转,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笼子上:“这就是你昨儿说的,夏郡进贡来的稀罕物,能肖百兽之态,能变戏法儿的?”
“嗯嗯,”安阳涪顼点头,两眼亮亮地看着她,“你可要瞧瞧?”
“行啊。”夜璃歌点头,“不过此地非玩耍之处,我们去后院吧。”
董皇后赶紧随声附和:“对对对,快去后院,歌儿难得在家呆着,顼儿你可得好好逗人家开心,倘若惹恼了歌儿,本宫定不饶你!”
“儿臣遵命!”安阳涪顼早巴不得这一声儿,上前一把牵起夜璃歌的手,夜璃歌愣了愣,终是没有抽回,随他出了正厅,往后院而去。
厅门合拢。
一正面色,夏紫痕躬身深拜:“请娘娘上座。”
董皇后也收了笑,轻拂凤袍,至正中主座坐定,摆摆手道:“你也坐吧。”
夏紫痕谢过,这才行至一旁,侧身入座,两个女人,一时间相对无话,直到夜天诤进来,气氛才稍有松动。
又是一番寒喧后,董皇后终于将话头转入正题:“歌儿与顼儿,订婚已有数月,原本议定三年后再行大礼,可一则皇室子嗣淡薄,二则小儿女们均已长成,三则……”
视线在夜天诤脸上转了转,见他并无异色,董皇后方才接着道:“本宫看他们日渐融洽,所以本宫想——”
“歌儿此次伤得甚重,大婚之事,还是等歌儿痊愈再说吧。”夜天诤语声平和地接过话头。
董皇后目光转了转,心下暗揣度,觉得不能过于强求,当下笑道:“是本宫冒躁了,既如此,便依夜爱卿所言,只是,本宫希望着,夜爱卿能将此事放在心上,千万千万,别再生出什么波澜来。”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甚重,夜天诤抬头,飞快扫她一眼,却终究没有反驳,而是一拱手道:“谢娘娘提醒,微臣记下了。”
“既如此,”见此行目标已达,董皇后随即起身,“本宫静候夜爱卿佳音。”
“恭送皇后娘娘。”夜天诤与夏紫痕夫妻二人齐齐站起,神色恭谨地躬身相送,董皇后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拖着长长的裙裾,从两人面前款款行过。夏紫痕仍旧驻在原地,夜天诤一直送至府门外,看着董皇后上了轿,这才折身返回正厅,只见夏紫痕还怔怔站着,心下一丝微痛,当即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唤道:“紫痕。”
“天诤,”夏紫痕转头看他,眼底泛起几丝泪光,“歌儿她——”
“歌儿她是个聪明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切勿忧虑太过。”
轻轻将爱妻揽入怀中,夜天诤细细劝道。
夏紫痕摇头:“我担心的,不是歌儿,而是——”
夜天诤心中一紧:“是她?”
“嗯。”夏紫痕颔首,“歌儿虽聪明,但论手段心机,只怕——”
夜天诤沉默。
他和夏紫痕历来夫妻同心,夏紫痕所忧虑的,也正是他烦扰的。
是他低估了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