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眸色动了动,停下脚步,清冷视线淡淡扫过去,无波无澜,像是个冷漠的看客。
白清欢也没哭,胡乱拍了拍自己沾了些草灰的小脸,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小的双手朝前探去,小心问了句,“你,你走了吗?还在吗?”
闻言,他也不吭声,就这么待在原地睨着她。
“走了吗……”
小姑娘颇为失落地叹了口气,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摸索在空中的手也慢慢往下落,最后垂至裤腿边。
她继续往前走准备离开,眼见着就快撞上一棵树。
沈渡敛了敛神色,在即将撞上的那刻,心莫名地下咯噔一跳,随后极快地冲了过去,拉上她单薄的衣角调了个方向。
女孩子脑袋一晕,站稳后旋即一喜,白白软软的脸蛋上,咧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温暖治愈,明媚非常。
那一瞬间,他竟觉得她的笑容如此扎眼,像是一种无端的讽刺。
想让人忍不住地远离,却又想占位私有。
女孩子脚步轻颤,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轻轻地攀住了他的手臂,最后勾住他的指尖,带着渴切与盼望,小心翼翼地发问。
“你,你可不可以陪我玩啊?都没人愿意和我玩。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把我自己赔给你可以吗?”
“……”
“我眼睛看不见,医院里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他们说我没用,是个小瞎子…医生说,我才刚做完手术,不可以拆纱布,要等很久很久才可以。”
“嗯,可以吗?等我纱布拆了,眼睛看得见了,我会给你送很多很多好吃的!我不骗你,不然,不然就是小狗!”
说着,为证实自己话语的可信性,她伸手进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奶糖,朝他递过去。
“这是妈妈给我的,我都给你。你能陪我玩吗?明天我会给你更多好吃的!”
闻言,沈渡垂眸,望着手心里被小姑娘塞满了的乳白色奶糖,轻轻抿了抿淡色的唇角,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只听得她一声激动的叫嚷,“白清欢!白色的白,清晰的清,喜欢的欢!妈妈说,我的名字是取自‘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在等你’,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沈……”他动了动唇,却在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呼之欲出的话突然卡在了喉间,僵硬德别过了脸,“不想说。”
“啊。”
小姑娘有些失望,不过也没追问,又问了些别的,“那,那你几岁啊?如果你比我大的话,那妈妈说,我要喊你哥哥。”
“喊哥哥。”
一年后。
白清欢拆纱布的那一天,重见光明时,她的身边却没有出现沈渡的影子。
可是他们之前明明约定好了的,他会等她,她希望自己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小伙伴。
可是没有。
她在医院又待了半个月,一直到观察期结束,她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打听到一个叫“沈渡”的男孩。
他们说,他走了,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