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仿佛刚刚洗过一样,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珠,俊美的脸白的近乎透明,唇瓣也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身上恐怖的伤口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挑段的手脚筋也被重新续上,只是因为食腐蛊已经用完,他的琵琶骨还未完全复原。
巫凝坐在石床边上,抓起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放在脸边轻轻的摩挲着,脸上挂着喜极而泣的泪水。
“少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少主,感觉怎么样,除了肩膀以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少主,你吓死我们了。”
濮阳泽犹如失了魂的木偶般,安静的躺在石床上,刚醒来还有些混沌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母亲死前的那一幕,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在自己怀中消散,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濮阳泽神情木讷,黑眸空洞无神。
呆呆的望着头什么,他紧抿着唇瓣不发一言。
“少主,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吗?”
“少主,求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别吓凝姨好不好?”
巫凝低头望着石床上不发一言的濮阳泽,满脸慌乱无措,眼中的泪水如打开开关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滚烫的泪珠低落在手背上,让濮阳泽空洞的双眼有了一丝聚焦,转了转眼珠,抬眸望向哭成了泪人的巫凝和一旁的巫毅,濮阳泽轻声询问到:“凝姨,毅叔,我母亲呢?她还活着对吗?她没有死对不对!”
“……”巫凝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小声的啜泣,巫毅更是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眼中的期盼。
“说话啊,凝姨你告诉我,母亲她还没有死对不对?她只是有事离开了,一如三十年前抛弃我那般,再一次的弃我不顾了对不对,她不要我了!再一次的不要我了对吗!!”
濮阳泽抽出被巫凝紧紧握住的手,将手撑在床沿上坐起身子,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嘶哑着嗓子自欺欺人的低吼出声。
用力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却再也无法落出一滴眼泪,此刻濮阳泽才惊觉,原来他的泪水,在昨晚亲眼看着亲身母亲在自己眼前湮灭于尘时,就已经流干了。
“少主,少主你冷静点,主人她已经去了,她没有抛弃你,从来都没有!”
“不,你骗我!若是从来没有抛弃我,那她现在在哪?你告诉我,她在哪!!”
濮阳泽低吼出声,嘶哑的嗓音饱含痛苦,仿若濒临死亡的困兽最后的挣扎。
濮阳泽始终不愿相信他的母亲真的死了,并且连尸身都没有留下,他今后连祭拜她的地方都没有。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中,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麻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被他眼中癫狂的情绪吓到,担心他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的巫凝,忽然抬手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
“啪!”巴掌落下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洞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濮阳泽的脑袋被她打的微微偏了一下,白的透明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五根纤细的手指痕迹清晰可见,上面还往外渗着丝丝缕缕的血珠,可见巫凝下手之重。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此时的巫凝便是这般。
在巴掌打下的瞬间,巫凝便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后悔也已来不及。
望着半边脸都已经红肿的濮阳泽,巫凝后悔不迭,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脸上鲜红的掌印,巫凝颤着声音安慰到。
“少主!主人已经没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主人的死让你很难过,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你别忘了,主人临终前的嘱托,偌大的巫族还需你回去继承,族人们都在等你回去了,求你振作起来好吗?”
“凝姨,我……”
“少主,眼下我们还未脱离帝墨宸的围剿,每时每刻都有死亡的危险,你必须振作起来知道吗?帝墨宸此刻正带着人在森林中寻找我们的踪迹,而你的伤势还未好全,必须立刻离开此处回宜市。
况且若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们也不能保证每分每秒都守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一定得打起精神来,万不可有任何的松懈。”
濮阳泽闻言,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明白了眼下所处的境况和失态的严重后,他也顾不得再哀伤悲痛母亲的逝世了。
“凝姨,你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哪怕是为了母亲,我也会好好的,努力的活着。”
濮阳泽暂时放下心中的悲痛,目光坚定,在心里默默地说到,‘父亲,母亲,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母亲,儿子绝不会让巫族就此没落,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亲手取下帝墨宸的头颅,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你们的亡魂,让你们能够的灵魂能够早日安息。’
“少主,你想通了就好。”
巫凝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垂眸看了眼他近乎赤luo的身体,眉头微拧,转头看向巫毅。
同为族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几乎不用巫凝明言,巫毅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迅速的解下身上的长袍递给巫凝。
巫凝接过他手中的长袍转身替濮阳泽穿上后,抬眸看向洞中的众族老,巫凝侧头细心的向濮阳泽解释他们的身份和此次出现在帝都的缘由。
听了事情的经过,濮阳泽忽然从石床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