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七推了推上歌,上歌睡意正浓,翻了个身本打算接着睡,谁料展实意三个字突然蹦到脑子里,这一个翻身就变成打滚,咕噜噜从躺椅上滚了下来。
高朝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拽着展实意的衣角:“大哥,大哥,真的是上歌没错!”
刚才那个惬意舒适得富家女不是上歌,这个能当着南阳城百姓的面打滚的糊涂蛋,才是上歌!
上歌可叹,她到底在高朝心中是多么不靠谱!
“嗯。”展实意冷淡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一把将上歌拎起来,啪啪两小巴掌拍在她的脸上,语气十分不善:“睡醒了没?”
这气场!
上歌一抖,立定站好,腆着脸笑得十分讨喜:“展实意,高朝,你们来了啊!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我们小店的规矩是,提供展实意的八卦一条,可免饭钱……”标准的职业化介绍模式!
展实意冷哼道:“你倒是安逸得很,亏得我白操心。”
上歌还以为他是嫌自己有钱了没告诉他,搔了搔头,试探地说:“大家都熟门熟路了,给你们发个贵宾卡,一律五折?”
展实意放开她,沟通有障碍,他早就该认命了。
高朝开心得很,以前他就常来这家酒楼,对这里的饭菜情有独钟,当即连连点头:“好啊,上歌,以后我一定常来。”他悄悄凑过上歌耳边:“要说关于展大哥的八卦,我可知道得多了。”为了免费饭菜,他决定忍痛卖了展实意,反正也不是卖给别人。
展实意当先进店,招牌店小二名叫宋子怡,最是机警,已经领着人上座。
落了座,上歌也跟着蹬蹬瞪蹭过来,只管瞅着展实意笑眯眯的。她心中得意,展实意不是不准她写么,她自然有办法,非要把他写进《审美录》不可。
展实意一瞧见她那模样就头疼,转过身,懒得理她。
宋子怡动作贼快,很快这一桌的菜就上齐了。旁边有人见着他们后来居上,忍不住叫开了:“喂喂喂,我说店家,搞什么啊,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吵什么吵,没见着我们老板爷在这么!”宋子怡笑嘻嘻地吼回去。
“老板爷?”高朝纳罕了,啥时候有这么新潮的称呼了?
宋子怡笑道:“上歌是老板,因为是女的只能是老板娘,展实意展捕快是她的心上人,可不就是老板爷吗?”
上歌越看宋子怡,越觉得他深得人心,这逻辑,无敌了!
正吃着,猛然听得对面南阳府鼓声阵阵,不多时便人声喧哗,隐隐听得一个声音嚎啕大哭。高朝和展实,有人击鼓鸣冤。”
展实意立即放下筷子,拎起佩刀就走。上歌见状,也连忙跟着出去,朱子七在她身后喊道:“老板,你跑了八卦楼怎么办?”
上歌挥挥手:“老板爷都跑了,我能不跑吗?”
展实意一个趔趄,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去公干,你跟着我干什么!”
“帮忙啊。”上歌笑得理所当然。
高朝见展实意要发火,知道他最忌讳公干被人烦,从前那个赵家小姐,就是因此被嫌弃的。上歌比较得他的欢心,他忍不住要帮上歌一把,连忙按住上歌,劝道:“别去添乱了,放心,我帮你看着展大哥,一有消息就给你通风报信。”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
高朝跟展实意奔回南阳府,知府张仲唐已经升堂,堂下跪了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青天大老爷,求老爷给草民做主啊!草民前日一觉醒来,家中白银数万两便不见了踪影。问过了宅中大小人等,都说没人得拿。这么一大笔钱,就平白无故飞了,求老爷为草民寻回呀!草民奋斗一辈子,才有了这么点积蓄,若真没了,叫草民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
白银数万两一夕之间被盗,这在南阳府可算得一宗大案子。张仲唐连忙详细询问。
这中年男子叫林纾裕,乃是南阳城南一户大户人家,家中良田数千顷,倒是家底丰厚。平白丢了这么一大笔钱,自然紧张得很。
张仲唐传了林家人来问话,都直说毫不知情,唯有一个半夜巡视的伙计,依稀见到前夜有一苗条影子穿过屋顶,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十分可疑。
展实意越听是越紧张,第一嫌疑人当然是白无垠。难道,他又作案了?可仔细一听,白无垠身材高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子,不会用苗条来形容他。但能在不知不觉中做下案子的,除了白无垠,他想不到别的人了。
突然,上歌的影子在展实意的大脑里闪现。
展实意的心都要提起来了:“这丫头能从北盗的手里拿走楚怀玉,苗条身段自然是个女子。难道,真是她?”
想到上歌一夕之间暴富,买宅子开酒楼,这笔钱从哪里来的?
她一个单身女子,一无亲戚二无本事,更没那天上掉馅饼的狗屎运,突然成了富翁,实在太可疑了!
展实意的拳头都捏紧了,心里五味杂揉,比之当初得知白无垠拿了楚怀玉更复杂几分。明眼瞧着她是个烦人的姑娘,可烦着烦着,也就没那么烦了。他心中焦躁,当即再也听不进其他人的说法,悄悄从公堂上退下,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八卦楼。
上歌正托着脑袋向外张望,见他冲出来,就是一喜,哪知道刚刚站起来,展实意一把就将她拎起来,语气十分不善:“林老爷家的银子,是不是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