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令所有人呼吸骤停。
魔族公主,举世无双。那惊人的美貌,那眼神里的无限黢黑,能将人的生命也吸进去。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
只见她极其淡然地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摊开。远处立即有紫金色的光芒闪动,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金色光芒极快地一闪,就消失在她手掌之间。
晃眼之间,只见上歌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兵器。
赫然正是夙纱的紫色长枪。
只见她在虚空之中,长枪轮了一个圈,枪头指向了烛元。她轻启朱唇,声音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听来,带着一股奇异的飘渺:“你伤了他,应知我不饶你。”
烛元心中颤抖,握着长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自知自己的能力有限,若是上歌一人,他自然不惧。可……眼神悄悄落在周围的人身上。他记得离跹,这个上神他就未必斗得过,更别提离跹身边的渊极、痴魅等人。他心中大悔,瞧见瑶光呆愣的表情,已知今日就是自己的大限了。
若不是瑶光……
可现在后悔,又怎么来得及?
他蓦然抬头,这里人人紧张这大荒公主,可这大荒公主,原来就是多年前就已经消弭于天地间的夙纱。
他眼中散出疯狂的神色。
夙纱!夙纱!魔族人人口耳相传的尊贵公主,亦是他心中最不能释怀的痛。他还记得在魔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黑色的裙摆紫色的长枪,踏云而来,永难令人忘怀。自打夙纱因崇恩消亡,他对神族一半的憎恶,也是因着这般。此后一生,不管遇到多少女子,他总不能忘记的,唯有这个身影。
可她依然如同当年一般,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一瞬间,他有些理解了瑶光的不甘心。
他瞧着夙纱,嘴角裂开无声的笑。直到见着她,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上歌为难。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上歌身上,带着夙纱的气息呢?
可他笑容还没到眼底,就疏忽冻结。
他低下头,不敢置信一般地,凝视着深深插在自己心口的紫色长枪。他缓缓而用力的握着枪头,才发现就在他痴痴瞧着夙纱的面容时,她已经神出鬼没一般地,来到了他身边。她的枪口没有半点犹豫,他闪躲都不能,就那么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众人都瞧着这诡异的一幕,不能说出一个字。
唯有离止一人,低低悲哀心痛地叹息了一声。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的上歌儿了,不是他捧在手心里,极尽全部呵护了上千年的人儿!
他的上歌儿最是心软,断断是做不到眼也不眨地将利刃送入人的心口。
他的上歌儿最是顽皮,有时会跟他怄气,却断断做不到他在旁边,也不看他一眼!
那个人……真的不是上歌了!
仿佛是印证他心中所想,只见上歌微微抖动手腕,将烛元的手掌从枪头抖落。她眼睛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将长枪从烛元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她转身,与瑶光面对面地站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半天,才开口说话。
“我记得你。”
只这无厘头的四个字,却吓得瑶光的双腿一软,一跤跌倒在沙滩上。
她缓缓靠近瑶光,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绝美的面容带着深深的冷漠,更有一种通透了一切的了然:“我记得你……”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说:“我本以为云深已经是女子里的恶毒角色,没想到,她跟你比,不算什么。”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瑶光脸色惨白,语气都变了。
众人莫名其妙,都眼巴巴地瞧着夙纱。
她脸色漠然:“我曾经在密林里见过你,也见过你跟云深独处,以前……我并不将你放在心上,可现在……”她眉目忽然一凝:“云深那玉石俱焚的主意,定是出自你的手笔了。好一个一石二鸟。想来,你那姐姐的事情,也是云深替你背了黑锅。”
她淡然地说出这些事,听的人俱都脸色大变。
可瞧着瑶光苍白面容和额头上的冷汗,似乎夙纱说的并不是假话。
夙纱瞧着她,只冷冷说:“你的事情,天界自会处理。”她抬头看向渊极等人,待瞧见离跹时,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可也只是一瞬间,她的目光从诸人脸上划过,落在崇恩身上。
他瞧着她,面容忽然焕发出屡屡生机。
可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
夙纱在他身边蹲下,崇恩伸出手去,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不能再开口,面上现出几分焦急之色,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瑶光,又重看了看夙纱,嘴角绽放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夙纱目光沉沉:“你要说的话,早已让她转达?”
崇恩微微叹息。
他知道她懂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就再无牵挂。他竭尽所能地握住了她的手,可轻飘飘的却已经没什么力道。最后,他的手还是从她虚握的手中滑落,砸在身边的伏羲琴上。
“叮——”的一声清越琴音,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夙纱呆呆地望着崇恩含笑的面容,心思一片空白。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去,将他逐渐冷去的手包裹起来。她没有说话,周围也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海风吹来,将她的头发吹得格外凌乱。可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崇恩被风吹乱的头发。
就在这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忽然听见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