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打算把命送爷么?”弘皙嘎嘎一笑,“爷要你的命有个屁用?上不得马拿不得刀,定个阴谋诡计都是漏洞百出,事了临头等你们暴烈的时候想看撞得头破血流的戏都看不见,若是佳人爷还能考虑铺床叠被,你们——你们有个屁用!”
“世子,士可杀不可——”汪绎说了半截自己就闭嘴了,但凡在弘皙面前说这话的主每一个是囫囵的,前车之鉴,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咬牙道:“世子有何要求,但请明言!”
“说完就死是吧?”弘皙笑嘻嘻的,“成,爷也不耽误你们上路,听人说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你们几个就在爷的面前三叩首叫声爹爹,这事就算清了!”
太过儿戏,太过恶毒,太——五位当事人就跟雷劈了似得外焦里嫩,尼玛!
康熙一手捂住肚子,脸都扭了,张廷玉刚才还以为世子转移话题是为了挽救这几个人的性命进而为皇上解围,谁知道——弘皙的作为分明是街上的地痞无赖,他哪有半点世子风范,偏是自己的主子,恨不能自己撞死在辂车上!至于后边观景的文武百官无不低头咬牙,他们是怕自己笑出来,可怜佟国维站在最前边不敢失礼,憋得嘴角抽抽如老年痴呆!
此时,隆隆雷声就如应景的群众演员一样,划空而过!
“苍天啊,”韩菼状若癫狂的爬起来,一人羞举家皆辱,五人羞,士林无颜,高举长矛,“苍天开眼,请降下神雷击死这奸佞之人吧!”
“满天乌云你找雷劈呢!”
上天似乎听到了弘皙的自言自语一道闪电:划空,转弯,落矛,人倒!
雨如骤,电闪若明,四寂无声,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如焦炭一样躺在地上的老状元韩菼,雨点洒处甚至有白烟袅袅,除了这,密匝匝的人群,包括康熙,包括近在咫尺的魁首四状元、稍远的编修监生、如席尔达这样党附阿哥却心怜士林的弘皙“反对派”们、乃至奉弘皙为主的张廷玉、张宗仁、隆科多,无声无息!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是说儒家就是无神论者,而是“人为生而知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进而才“敬鬼神而远之”否则何必在《左传》专门讲“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朱熹早《论语集注》里边说的更明白:圣人语常不语怪,语德不语力,语治不语乱,语人不语神!儒家的中庸之道,是知天命尽人事。
韩菼是被弘皙的“奸佞”气疯了,是对爷孙俩的联手逼到了绝处才想到求让上天开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无奈,可头一回开眼——天应了!
没有人去想是不是打偏了的问题,圣人生而卓异的思想早已定格在骨髓里,要不也不会相信神龙护体、麒麟沐浴、脚踏莲花等诸多的传说,但这,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初春一声雷叫惊蛰,万物始动。平地一声雷叫震撼,抱着你的小心肝使劲摇晃,烧灼你的七情六欲,大锤样敲打你的腿弯,顺便在你的小腹下边接上高压泵!
隆隆的雷声在喧嚣余威,哗哗的雨声中康熙的脸色比天还要阴沉,弘皙的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的旋转:这孙儿莫不是真的天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