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城外叛军大营一片狼藉,车甲辎重横七竖八、堆积如山。厢军士兵正强忍疲劳,满脸兴奋地押送俘虏。就在刚刚的一战中,司马遹一方击溃了近二十万大军,除了王浚带着五万主力离开之后,也就只有河间王跑了一万多残兵败将。
剩下的全都被司马遹给消灭或者俘虏了,此战共消灭了十多万叛军,光是俘虏就不少于八万人。此时不少兵士正在清理那些尚可使用的兵甲车杖,粮草营帐。毁坏的物资和零碎杂物则集中一处,付诸一炬。
战后司马遹与李特一起巡视战场,李特突然指着那遍地伏尸,对太子道:“殿下,臣有一法,可叫世家、藩王等逆贼们丧尽民心,耗尽资财!”
司马遹小心绕过坑坑洼洼的地面,爬上一处可以远眺的坡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兵士,和那一片没有尽头的废墟,道:“李将军有何妙计?”
李特冷冷一笑,轻轻一脚踢开身旁的一具死尸,道:“殿下,我们不如通知窜回河间的司马顒等人,答应他们将战死的兵士运回家乡安葬,并打出通告张贴各地!”
“哦,这是何意?”
李特得意一笑,“如此一来,河间王以及世家必定左右为难。他们刚刚打了败仗正是肝胆俱裂之时,我们不曾尾随追击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敢再回来运回阵亡者,再者运回大量尸首耗资巨大,世家等绝不可能向他们的部曲、佃户允诺。”
司马遹不解,道:“既然明知世家、藩王不会上当,哪为何还要出此计谋?”
李特哈哈笑道:“殿下就有所不知了,虽然世家、藩王不会上当,但如此一来,天下百姓就会知道世家、藩王弃阵亡者于不顾,一定心怀不满,民心浮动。那逆贼世家自然会威信扫地,没有人愿意再给他们卖命。果真如此,叛军覆灭之i也就不远了!”
司马遹皱着眉头沉默半天,思之再三,才缓缓道:“李将军此计甚妙。可如果世家、藩王拖而不答,弃数万死尸于虎牢关下,只怕不出旬i,必定腐臭,到那时虎牢关中百姓如何承受得了!”
司马遹毕竟来自于后世,有时候后世的行为准则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一个像曹cao或者刘邦那样的主公,在听到这个计策后,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只是司马遹却对这些阵亡者心生怜悯,犹豫片刻道:“这些阵亡者本乃无辜民众,很多人不过是世家的部曲、佃户,身份低微。如果我们拿阵亡者与朝廷算计,天下百姓恐怕也会觉得我们有点不够厚道。依孤之见,还是集中填埋了吧!”
李特仔细一想发现自己思虑确实有些不周,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打击世家威信的机会,心中暗自盘算怎么完善这个计策。
“殿下仁慈乃万民之福,不如这样,我们一边通过灵宝教向四周传递消息,一边慢慢清理这些尸体。反正这么多尸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清理的完,我们再给世家们定一个期限,就这样一边清理尸体一边等世家的反应。”
“唔……这……好吧,孤就给世家三天时间!”司马遹思虑再三觉的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李特,而且他的说得也很有道理,毕竟这么多尸体不是几天就能清理的完。
正在这时,祖约在侍卫的搀扶下来到司马遹跟前,此时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殿下……殿下,我……我们真……真的……胜了?”
“是的,我们真的胜了!士少你的伤势不要紧吧?”司马遹看着面se苍白的祖约有些担忧的问。
“真……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殿下放心,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祖约满不在乎地回答。
“殿下,抓住河间王了吗?”
“没有,那老贼跑的太快,不但是他就连鲜卑人看到形势不对后也撒丫子跑了,只东海王比较倒霉,被孤冲到眼前将其一刀枭首!”没有正面跟鲜卑人交手让司马遹感到有些遗憾,不过正是鲜卑人的撤离加剧了叛军崩溃的速度。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对付齐王吗?”
“不,相对于来自南边的威胁,孤更担心黄河以北的战况。孤这次放走了鲜卑人,但绝不会再让匈奴人跑掉。匈奴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他们霸占着原本属于我们的土地,却一直心怀不轨,这是典型的白眼狼。”
“北匈奴在汉王朝的打击被迫西迁,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南匈奴呢?这帮白眼狼一边享受着中原王朝的给予的好处,一边却图谋着我们的大好河山。对于这样的狼崽子,就要用刀将他们彻底的打趴下!永远的匍匐在我们汉人的脚下!”
李特等人有些不太理解太子为什么会对匈奴人充满仇恨,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司马遹的仇恨来自于后世洛阳城中那数十万无辜的汉人百姓。
“正好大家都在,孤来说一下我们今后行动。如今东海王已死,其麾下叛军彻底被灭,青徐二州已然空虚。玄休,孤打算从洛阳抽调一万禁军归你统帅,然后你替孤将青徐二州给拿下。”
“另外,通知内阁,让他们赶紧调集一部分官吏前来兖州。士少身体有恙,不宜远行,那就留在兖州指挥部分厢军扫灭遍布当地的世家坞堡,凡是躲在坞堡顽抗的豪强世家,你崩跟他们客气,打破坞堡就地处斩!”
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卫xing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