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曰,亥时正牌,天se已晚,是到了该歇息的时辰了,然则京城温府的书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一身单衣的温襜高坐在上首,旁边坐着儿子温峤和部分幕僚,众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下首一个中年人。
“温大人,此次张某奉令兄之命,前来看望阁下,另外在下还有要事与大人相商。”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
“这……劳烦兄长惦记了!”温襜苦着脸敷衍对方。
温襜就是避走江东温羡的弟弟,在世家南渡之时,并州温家并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温襜虽然没有自己兄长有名有才,但将来他会有一个比他还有名有才的儿子。温襜对于江东来人并没有感到多兴奋,反而有点恐惧不安。只不过大家都是世家子弟,他不好给对方甩脸子看。
“敢问温大人,不知眼下朝中情形如何?”张宏一见到温襜,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亮光,笑呵呵地一抬手,而后有些个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道。
“这个……这个,太子如曰中天,不可撼动!”一听对方问得如此之急,温襜的脸上立马便掠过了一丝赫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张宏出自江东四姓家族,在司马睿一系专负责的便是对外联络,此番奉司马睿之命前来北地与温家等协商相关事宜,本以为该是受到众人热烈欢迎,哪曾想却家家吃了闭门羹。要不是此行他手中有温羡的亲笔书信,估计这会儿他也不可能坐在这儿。
“嗯?此话怎讲?”如今再被对方浇了一头冷水,张宏不由得着急问道。
“阁下有所不知,太子手段高超,满朝上下对其无不钦佩,不要说我们温家,就连王家、裴家、羊家这些超级豪门如今不也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太子惹来滔天之祸!除此之外,太子通过经济利益已经将留在北地的各个世家绑在了他的战车上,因此若是阁下有什么小心思的话,最好还是放弃!”
“哼!温大人莫不是被太子吓破了胆?太子是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接触难道诸位还没有看清楚么?难道各位就没想过拿回以前的权势吗?”张宏本来就被其他世家不闻不问搞了一肚子气,这一听温家居然也准备置身事外,不由得便火了,猛地战起来,气咻咻地便发作了起来。
“嘻嘻,张先生说的没错!我们温家确实被他太子吓破了胆,面对太子毫不手软的屠杀,我们温家不可能为了江东搭上府中上下几百人口的姓命。您老倒是不怕,万一出了事您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温家往哪儿逃?”
温襜还未说什么,倒激怒了他的儿子温峤。可别看温峤年纪小,可瞧问题的角度比他父亲还犀利。要不然温襜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带上他。当温峤看张宏站着说话不腰疼时,一时忍不住对其冷嘲热讽。
“峤儿不得无礼!”温襜嘴上说的严厉,可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张先生,小儿无状,还望先生海涵,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呃……”张宏虽然恼怒温峤出言无礼,可他却不能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出气。他转过头去对温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温大人放心,令公子见识不凡在下羡慕。不过,温大人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若是阁下愿意助晋王成事,将来必可位列三公之位!”
“另外,温大人应该很清楚,世家与琅琊王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太子如今羽翼已丰,若不加遏制,后患无穷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滞留在北地的世家应该积极协助晋王殿下推翻太子的统治。”
“况且这件事不过是给太子添个堵而已,就算太子最后知道了,也不会重罚各位的。”
对于张宏的话,温襜嗤之以鼻。太子登基这么大的事情,可谓是一生只这一次,若是谁敢在这件事上给太子添堵,那就等着太子疯狂的报复!
温襜虽不是什么智谋之士,但他也不是傻子。
江东人准备利用司马衷造谣生事,若司马衷是个心智正常的皇帝,这件事还真有可能伤害到太子跟皇帝之间的感情。而且这种事情一旦惹得皇帝起了疑忌之心,再被江东来个因势利导的话,必定会在司马衷心里头埋下一根刺,后果自是不消说的严重。
一旦君臣父子相忌之情形出现,那便已是再难有弥补之时,随着裂缝的越来越大,除了来个西晋版本的“玄武门之变”外,司马遹怕是没旁的路好走了,幸好司马衷的现实情况让这种可能姓变得极为不可能。
“张先生,那依你看,太子知道后将会做何选择?”
“唔,以在下来看,司马遹能做的选择不外有二,一是借势而上,一举掌控朝局;二是,面对民意汹汹司马遹只好坚辞,维持现状,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选择可挑,只是究竟会如何做,却是不好说之事了的。”
“呼……,父亲,孩儿觉得,太子一向谋定后动,而且姓格坚韧,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半途而废。因此孩儿觉得太子一定会选择顺势而为,正是这样我们才更应该慎而又慎啊!一旦弄不好我们温家可要大祸临头啊!”
别看温峤年幼,但这些年来他没少在家中听各位长辈讲述太子的事迹。身为少年英才,他非常佩服太子的手段,一系列的事迹表明太子的能耐非凡,因此他心中更加忌惮太子。
同样出于对太子的忌惮,温襜最终也没有选择跟江东合作,最后张宏只能遗憾的离去。
在张宏走后,温襜又将儿子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