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之所以能在幽州一带保留自己的势力,与他所仰仗的鲜卑、乌桓等部的强大军事力量是分不开的。可实际上王浚在幽州并不得人心,再加上他又宠信枣嵩、朱硕等贪横之人,使得幽州士子很快就离心,先后背叛了王浚分别加入其它势力。
远在洛阳的司马遹接到情报署送来的情报后,心中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趁机出兵幽州。他一方面垂涎幽州七郡34县之地,另一方面又担心冒然开战耽误到好不容易有起se的经济发展。
可以这么说,现在不取幽州将来有的是机会,但经济建设一旦出了问题,那损失可就大了。这一i,适逢张华病情加重,司马遹前往张府探病,正好请教老成持重的英国公有什么看法。在这种关乎国家发展战略上,他还是比较相信经验丰富、谋略出众的张华。
张华不顾病体,有些吃力地说道:“王浚名为晋臣,实际上却是想自立为王,他想要割据幽州称王称霸,可又担心朝廷责难引来朝廷大军。当年虎牢关一战,陛下声威振天下,怎能不让对方忌惮?”
“然王浚称王虽然从表面上看打击了朝廷的威信,但实际上我们却是赚到了。王浚早就被朝廷列为叛逆,他再做出什么样的逆举都不能让朝廷上下吃惊。可对于辽东其他势力来说就不同了,不管是段氏鲜卑还是宇文鲜卑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久而双方必然生疑。”
“陛下且按下蠢蠢yu动之心,不如先发展经济,提升国力,静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一举可定也。否则对别人有所图谋,却让别人觉察到你的想法,那可就难以达到目的了。”
司马遹闻言点头道:“太傅的所言正是啊!”
于是司马遹派人减弱了幽冀边境上驻兵,同时还暗中指示慕容廆,让其派人带上很多珍宝,并给王浚发去书信,极力吹捧王浚。
慕容廆依计策行事,他在写给王浚的信中说:“廆本小胡,出于戎裔,值晋纲弛御,海内饥乱,流离屯厄,窜命辽东,共相帅合,以救xing命。今天下大乱,苍生无系。伏惟明公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
司马遹又通过情报署给王浚的宠臣枣嵩送去大量的贿赂。
而此时王浚刚刚与鲜卑段部生嫌隙,正在暗自懊恼呢,忽然得到慕容廆的书信,岂能不喜。起初他还有些怀疑,毕竟如今辽东谁不知道慕容部落向洛阳朝廷遣使朝贡,便问慕容廆派去的使者问:“你家大单于当世英才,据守辽东大棘城,与某可成鼎足之势,为何却向我来称藩,似乎不太可信吧?”
使者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家大单于英才,实如明公之言。然而明公在幽州、辽东的威望,声名播于八方,胡人和汉人都仰慕已久,又岂是我们小小一个鲜卑部落的力量所能比的?”
“况慕容部落与段氏、宇文部落交恶,又与高句丽不睦,怎能再与明公为敌?慕容将军之于明公,就如同月亮对于太阳,江河对于沧海。当年项羽、公孙述也曾称霸天下,却最终身死兵败,这些都是慕容将军的前车之鉴。自古胡人只有做名臣的,而无做帝王的,我家大单于尊奉明公,正是顺应天意啊!”
王浚听了这话,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大大地赏赐了慕容使者一番。
慕容使者一席引经据典的拍马屁之语让人叹服,不仅完成了麻痹王浚,离间他与段氏的目的,还为慕容鲜卑接下来的行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这个王浚只听了几句吹捧,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野心的人得有清醒的头脑,否则的话离身死族灭就不远了。
出使王浚的使者一回来,慕容廆立即将其找来询问有关幽州的事情。当得知幽州城此时面临内忧外患,人心惶惶,而王浚却全无戒备地准备当皇帝时,慕容廆按着桌子笑道:“王彭祖(王浚的字)真可擒也!”
王浚的内忧外患完全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当初从中原败退回来之后,王浚为了安抚段氏鲜卑不惜强抢三千汉人少女送与段氏鲜卑。这才化解了段氏鲜卑对王浚的怨念,可是没过多久王浚又听从小人挑拨强行征召段氏骑兵,此举大大引起段务目尘的不满。
等到慕容鲜卑投靠大晋的消息传来后,段氏鲜卑为了防备慕容部落,大大减少了对王浚的支持力度,这又引发了王浚对段氏的不满。总之,双方的关系早就不复之前那种亲密的关系,而是相互猜忌和防备。
但是二者还维系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对于王浚想要称王的念头,段氏内部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一部分人认为应该支持王浚,好借助这股东风为段氏谋取更多利益;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王浚已经是强弩之末,段氏应该弃之另立山头。
这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最后上报到段务目尘跟前,段氏头领沉思片刻道:“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弃王公而自立,那本单于请问大家,我们有能力掌控幽州吗?失去了幽州王浚的这个盟友,再加上大晋上下视我等为死仇,他们的皇帝司马遹可是对天发誓要灭绝我们段氏一族,将来大晋北伐,我们难道要孤军奋战吗?”
段务目尘的话,让段氏内部一下子统一了思想,众人再也不提自立,反而积极试图修复与王浚的关系。因为段氏鲜卑知道,以他们在中原做的孽,以后早晚则被司马遹清算,而王浚是他们唯一可结盟的势力。
随后段务目尘亲自带人到幽州见王浚,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