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叹了口气,松开手:“好吧,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楚江,跟我回去。”
楚江笑了一笑:“我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冥殿那边也有人替我看着。不过是想出来休息一阵子,何必这么小气。”
秦广挑眉道:“若真只是想给自己放个假,出来走走,我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但是,你真的只是出来透透气的么?”
楚江仍是微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秦广皱了皱眉,直接摊牌:“楚江,我没心情跟你说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江漠然道:“哦?我干什么,又与你何干?”
秦广语气渐显焦躁:“你这是在玩儿火!这件事若是被天帝发现,你担得起责任吗?十世渡劫,找回镇魂曲谱,这都是他的事,你插什么手。他这一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须遵照天道常伦。逆天改命可是大罪,难道你也想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才甘心?”
“哈,”楚江冷笑一声,“别跟我提天帝。什么天道常轮自有定数,他们根本没想过让他回去!尤其是天帝,你敢说他没有从中作梗?!你可知这一世……这一世若是再不能集齐镇魂曲谱……”
秦广叹了口气:“我知道……”
楚江冷眼看他,摇了摇头:“以他凡人之躯,要想集齐失散的曲谱怎么可能做得到?!他们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我之前就是因为蠢得信了天帝的鬼话,才任他世世受尽折磨,不得善终。”
秦广像是有些困惑:“我不明白,楚江。当初的事是他自己铸下大错,按说他被贬下界也算是罪有应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三公主的事也是因为他……我很奇怪,你何至于帮他到这种地步?我知道你俩私交不错,但也不至于包庇至此吧?”
楚江静默片刻,没说话。过了半晌才道:“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秦广,你执掌一殿这么多年,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秦广愣了一下:“莫非……当年的事情另有玄机?”
楚江又是一阵沉默:“……总之,当年诸多事情,皆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他,害他至此。各种曲折,就不细说了。你也别再追问了。”
秦广又愣了一愣:“……所以你此番,是为赎罪?抛开其他不谈……单是这种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地以身犯险怠…楚江,这太不像你了。”
楚江自嘲一笑:“哦?那我应该是怎样?我只愿自己从来没那么愚蠢过。”
秦广:“……”
楚江叹了口气:“错便是错了。如今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秦广,你认识的那个楚江,早在瑶光被处以极刑贬下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秦广皱眉道:“楚江,你……”
楚江抬手打断他:“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正如当年的我一样……”
沉默了半晌,秦广忽然一震袖,一只乌黑的判官笔出现在他手中:“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我不能眼看着好友泥足深陷而置之不理!楚江,别逼我动手。你现今以凡人之躯寄居人界,法力大幅受限,打不过我的。这次动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楚江轻笑:“打不过你?你确定?”
话音刚落,排山倒海的杀气压向秦广。
秦广愕然片刻才道:“这……这是噬血咒?!真想不到,为了这么一个人,你竟然不惜启用禁咒……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么?”
楚江淡然道:“我无意轻生。此举只是向你表达一下我的决意。”
两人无声对峙着,秦广没动,楚江也无意撤回阵法。
最终还是秦广轻叹一声,收回了判官笔:“你……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你们好自为之。”
楚江眼神里终于带了一丝歉意:“谢谢你,秦广。抱歉,现下时间紧迫。若有机会,我再向你分说其中缘由。”
“谢什么。谢我成全你自寻死路?”秦广咬了咬牙,硬是逼自己背过身去,然而声音里的那丝暗哑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回答他的,唯有一声叹息。
……
却说年小初在石室中坐了不到十分钟,入口方向的石门突然“怦”地一声合上了。没有任何征兆,他百分之两百确定自己没有不慎碰到任何机关。
邪了门了。
年小初站起身上前查看,试着推了好几次,石门也纹丝不动。而且他摸索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
“嘶——嘶嘶——”
身旁的白玉棺里突然传出诡异的摩擦声,虽然动静很小,但由于墓室本就安静,再加上年小初向来敏锐,所以他还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那棺材的不对劲。
年小初一转头,就看着出口的石门也正在落下……心下一急,登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贴符不贴符的现下根本就没空理会。他拎了包就往出口那边跑,在石门即将闭合的瞬间,年小初一个斜铲,从石门和地面之间不到一人宽的缝隙中滑了出去。就在他滑出大门的那一瞬间,石门轰然落地。
而也正值此时……墓室内的长明灯忽然闪了一下,同时白玉棺中发出一声闷响。
片刻之后,玉棺的棺盖缓缓开启,从里面爬满满出一只人脸腐面的百足……而之前合上的石门也悄然开启……
那怪物从玉棺之中爬出来后,左右逡巡了片刻,而后循着年小初的留下气息的那个方向迅速地爬了过去……
年小初凭借着自己学过的土木工程知识对墓室结构进行了分析和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