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筱抬头看了盥洗间一眼,心里思绪纷飞,复杂难表。
一道厚重的门帘,将她与花志荣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看不到门帘背后的情景,花志荣也看不到她心里隐隐的难过。
想到她最爱的夫君,如今却在她贴身婢女的服侍下,赤诚相对,那本应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隐秘,却不得不与别人分享,杨筱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周妈妈晓得她心里难受,柔声劝道:“小姐啊,你要看开点,总归是要走这一步的,用咱自己带过来的丫鬟,总好过别人塞过来的吧?”
“放心,夫君还是你的夫君,那小蹄子老子娘的身契都握在咱手里呢,飞不出天去。”周妈妈耐心地低声哄道。
杨筱筱闷闷不乐,“乳娘,你不明白的。”
她话音刚落,门帘便被撩了起来。
杨筱筱心里一颤,急忙抬眼看去。
只见垂珠抱着大毛巾,低头怯怯地走了过来。
“少夫人,少爷说了,不用人服侍。”垂珠低头敛去眼里的庆幸。
杨筱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垂珠,“你说什么?少爷他……不让你伺候?”
杨筱筱眼也不眨地盯着垂珠,紧张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垂珠点了点头,重复道:“是的夫人,少爷说他不用人伺候!”
杨筱筱只觉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松弛了下来,方才的难过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周妈妈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盥洗间的方向,心里嘀咕道:“我没听错吧?少爷竟然把垂珠赶出来了?”
垂珠的模样在一种丫鬟里头可是最出挑的啊!当初她可是夫人特定指来送给杨筱筱当陪嫁丫鬟的,大家都晓得垂珠是通房的不二人选。
没成想新姑爷竟然瞧不上垂珠,压根儿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究竟是姑爷的眼光太高了,还是他心里只有小姐一个,对别的女人压根儿就没别的想法?
周妈妈心里一阵狐疑,她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起来。
而单纯的杨筱筱却没这般多想法。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心花怒放,忍不住满脸喜色道:“少爷说不用那便不用了吧!你们先去灶头上看着火,我一会儿便去给爹娘做羹汤。”
“是!”周妈妈也知道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急忙带上一众丫鬟,急匆匆赶去了厨房。
从新房出来后,垂云便掩不住脸上隐隐的笑意。
方才她看到垂珠被姑爷赶了出来后。心里是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只是当时小姐和周妈妈就在旁边,垂云不敢放肆。
如今她忍了许久。终于寻到机会可以奚落垂珠一番了。
垂云妒忌地看了垂珠姣好的面容一眼,心里腹诽道:“哼,模样生得好有什么用?身材寒酸得像干煸酸菜,少爷看得上你才怪呢!”
想罢不屑地盯着垂珠平平无奇的胸部,又骄傲地挺起了自己胸前那对引以为傲的高耸。
她像斗志昂然的母鸡,扭着柳腰昂首挺胸,大踏步朝低眉垂眼的垂珠走去。
在经过垂珠身旁时,垂云故意拿胸前的高耸擦过垂珠的左臂,宣战般扬起下巴。斜眼讥讽地盯了垂珠胸部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幸灾乐祸。
垂云冲着垂珠鼻孔朝天地低哼了一声,随即颠颠地跑到周妈妈跟前讨好卖乖去了。
垂珠抬眼淡淡地看了垂云的背影一眼,低下头敛去眼里的情绪,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妈妈身后朝厨房走去。
从跟着杨筱筱陪嫁到花家来,垂珠便晓得自己是夫人选来给小姐当通房丫鬟的。
尽管心里明白。但垂珠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庆幸,希望姑爷瞧不上自己。
她不像垂云一心想着爬姑爷的床,老抱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念头。
她不愿意给别人做妾,与其开了脸当通房丫鬟,成了小姐心中如鲠在喉的那根刺,还不如呆在小姐身边当个得用的大丫鬟呢!
如此待时日久了还能得小姐的疼,许配给管事当个管事娘子。岂不比当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好很多?
原本垂珠还觉得自己的念头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实现了,但自被花志荣从盥洗间撵出来后,她心里却生出隐隐的希冀。
新房里,花志荣从盥洗间走出来,拉着杨筱筱坐到了软塌上。
杨筱筱见花志荣神情肃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娘子,我有话对你说。”花志荣低头看着面色惶然的杨筱筱。
杨筱筱抬头怯怯地看了花志荣一眼,“相公,我让垂珠去服侍你,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花志荣执起杨筱筱的纤手,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她。
“娘子,我是不高兴,我不高兴你竟然让别的女人来靠近我,我不高兴你心里竟然没有我,你要是再多一点在乎我,就不会甘愿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了……”
杨筱筱急忙伸手捂住花志荣的嘴巴,急急打断道:“相公,你别说了,对……对不起……,我……,我以为你需要人服侍……,周妈妈说别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让我看开点。”
杨筱筱眼眶里溢满泪花,低着头语带哭腔道:“其实我心里好难过,我不愿意让别的女人靠近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以后总有不方便服侍你的时候,到时总是要安排人伺候你的不是吗?”
花志荣心疼地拥她入怀,“傻瓜,你把你相公看成什么人了?难不成没人伺候我便过不下去了?”
杨筱筱抽噎了下,“可是我娘也给爹爹安排了通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