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铺天盖地的人民日报,各种报纸,纷纷刊登了秦皇朝的大篇幅文章。
在这个年代,中国对于“世界级”“外汇”“高科技”这几个词几乎没有太多的抵御能力,当一份份报纸发到所有人手里的时候,看过焦点访谈的人民对于这个公司的了解更加深刻了。
“啧啧……两亿美元啊。”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看着报纸,嘴里啧啧有声,甩了甩:“待遇进去就有五十美元,这还是大学毕业生……哎,老婆,你说我进去能有多少?”
这是一间不大的豆浆摊,现在正是早上八点过的人流高峰,门口还围着不少人,喝着豆浆,咬着油条,有的面前还放着一两个包子。在他们面前,不时有拖拉机,大批的自行车扬起一屁股的尾烟,但是并没有人太在乎。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中国,贫苦,却乐观,话题不多,娱乐业不多。一个大型公司忽然宣布落户上海,加上改革派的幕后推手,很容易就成为了群众口中的谈资。
“这么远?上海呢!”一位妇女擦着桌子,麻利地收钱,在白的泛黑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皱眉道:“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来帮忙。那边桌子的钱收一下……哎,我说就五十块钱,你这么着急干嘛?你以前好歹也有三百多。厂子虽然倒了,咱们市里好歹人多,这摊子摆的好好的,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男子放下报纸,叹了口气:“是美元。一美元差不多等于九块钱……”
“四百?”妇女顿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又听到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止……我都干了二十多年的电工。报纸上他们的招聘启事写的很清楚,老资格,技术好的员工,价格面议,这是招的生产线员工……”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男子有些意动地说:“上面有他们的号码。”
妇女想了想:“还是算了……太远了……”
“我也知道远……”男子叹了口气:“但是咱们市破产了好几个大厂,下岗工人太多了……等这几个月工资发完,厂子就不管了……到处都是下岗工人,我们赚谁的钱去?孩子又快读大学了……我不趁着现在能动的时候多挣点,以后怎么办……”
类似的情景,发生在中国大江南北,这年代,全国的工人都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下岗。在这种大潮中,忽然有一个公司提出上岗,还是个资金极其雄厚的企业,让许多人都动了心。
“好的……请问,您是多少年的钳工?67年进的厂?一直在沈阳电厂工作?……如果您愿意,您可以随时过来面试……”
“是这样的,本公司并不是公有制公司……不好意思,是这样,我们公司不存在国有企业一直存活的问题,只有自己做得好,才会提高工资……是的,工龄在本公司看的不重,只看有能力没有……”
“您是71年进的厂?公司的预算是每十年多五美元……”
“花秘书。”一位新来的不知道谁的秘书,踩着平底鞋登登登地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有轻微的汗珠,递过去一叠厚厚的名册:“花秘书,这是今天上午的统计名单,请过目。”
人不够!秦皇朝从上午开始,热线几乎被打爆了,而人员短缺的问题再一次凸显,仅有的四五个前台根本接不过来,公司就连普通员工都在上午被抽出去接电话了。
“有多少人?”花浮影尽量让自己控制住感情,不要轻易外泄,谁都知道,她是秦董的秘书。而这件事,是秦远峰交给她磨练的第一件事。
她非常,非常的重视。
“大约五百多人。”新秘书兴奋地说:“花秘书,您看怎么办?按照这个势头,我们设定的一个月招工时间,恐怕人数要大大超出我们的预计啊。”
花浮影轻轻点了点头,心跳地厉害,她也没想到人民对这个公司热情这么高,但是仔细翻了翻,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么招。”她轻轻合上名册,沉吟了片刻:“这些两三年的新手都来了,秦皇朝还不需要。我们不是慈善组织,你去告诉前台,我们只要工龄七年以上的技术工,以下的都拒绝掉。并且这个职位并不多,按照工龄优先选择,选定的请他们来上海面试。”
“明白了。”
花浮影点了点头,走回董事长办公室,倒了杯茶,端给秦远峰一杯:“小峰哥,人比我们预想中的多得多。我刷掉了七年以下的人,还要不要加什么限制?”
“不用。”秦远峰奋笔疾书,面前是厚厚的一沓资料,头也不抬地苦笑道:“看看,中国的市场已经饥渴坏了。我刚回来,上海各方都已经开始邀请,这些全是各个公司的资料,什么包装厂,塑料厂,半导体厂……我得一个个挑选出来。合用的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怎么不交给徐董和久保董事?”
“哪有空?”秦远峰苦笑摇头:“久保董事代表我们公司去各大部门挂号,彭助理和他一起,有些优惠政策必须立刻落实。徐董已经在早上回日本,全面接手大和基板。这些老工人就是准备建立生产线的……这里的事情一完,久保先生马上就要去德国,我们希望得到西门子的技术合作,毕竟我们是重新组织一条全新的生产线。”
“工厂我买了四个,地段都非常的好……”秦远峰说着说着,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却仍然没有抬头:“但是……这只是上海,北京那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