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仍旧是同一间别墅,仍旧是看不出年代的庭院,庭院深深,院落重重,没有稻盛和夫那样低调的奢华,但是任何人走过这里,只要他对日本这个国家有所了解,只要他还是日本人,都会投来无限敬佩,甚至狂热的目光。
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日本的徽章。因为,听说那一位的府邸。听说那一位有时会来这里。听说这里曾经作为那一位的据点。
太多太多的传奇,不在于府邸,而在于府邸中的那个人。
那个已经活到老的快死,却连乞丐都知道他名字的活传奇。
凌驾于四圣之上,真正的日本暗之帝王。
此刻,府邸中,人来人往,黑衣保镖到处都是,而所有人的心,都牵挂在最中央的院落上。
艾瑟莉此刻站在院子前方,却根本不敢往里走一步,神色是无比的恭敬,甚至……狂热。
“土屋阁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拉门被拉开,用一秒钟看清出来的人之后,艾瑟莉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用虔诚的声音说道。
“艾瑟莉。”土屋的声音有些沙哑:“尊主阁下不喜欢别人打搅,你应该清楚。”
“是的,我很明白。”艾瑟莉的目光,在狂热中透着一丝惊恐,仿佛屋里呆着的是一位神魔,而不是普通的人。
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这里就会与众不同。
“有事?”土屋穿着和服,纯黑色,背上有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后腰上别着一根不知道是玉石还是象牙打造的细长烟管,斗处缀着一颗血红色的小玉。他随意地点燃抽了一口,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组织的规矩,面见司库以上成员,女性止步。你的事情交给妻夫木秘书传达就是。”
“我不喜欢故弄玄虚,伪装神秘来拉近关系。”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艾瑟莉一眼,对方头立刻埋得更低。
“土屋阁下,并不是这样。”艾瑟莉强自镇定:“如果没事,我怎么敢打搅他老人家休息……只是,前段时间,高级督察高尔文家族当代族长提议吸纳中国的秦皇朝董事长秦远峰先生进入组织,担任干事一职……”
听到这个名字,土屋的嘴唇就无声地抽了抽。脑袋里立刻浮现出秦远峰的话。
自大……自信!尤其……还很年轻!
每一样……都让他无比痛恨!
自己在组织内,挂着司库的头衔,竟然真的是司库!司管亚洲唯一一位尊主的库房!
何其憋屈?有志不得展,何其怨恨?
但是他敢?
没有那一位的庇护,四圣恐怕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做马前卒,门前犬,得罪的人少?共济会中,一级之差,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他混到了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司库地位,却有名无实!
这个中国的二十多岁年轻人竟然进来就是干事!而不是最基本的守门人!并且还有实权?!
这些已经让他心中的嫉妒汇聚成河,然后……
这个中国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不立刻过来感恩膜拜,居然提出需要相应的全部权利!
这不是讽刺他,他却感觉这就是讽刺他!
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视秦远峰为眼中钉?
“不要提起这种不知进退的后辈的名字。在这里提起,你就是对尊主阁下不敬!”他磨着牙狠狠用烟斗敲了敲旁边的松树,洒下一些漆黑的烟丝:“有事尽量快一点……艾瑟莉,我的耐心有限……”
“抱歉。”艾瑟莉满头冷汗,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当初高尔文族长提议……”
土屋冷笑了一声:“高尔文,摩托罗拉的高尔文的徒子徒孙,美国十大家族之一,他不就是想吃电子娱乐这块肥肉吗?看着京瓷失败,自己立刻飞快地填了上去,仗着自己也是电子业……我们亚洲的公司,尊主阁下没开口,凭什么他发话?他算老几?”
皇帝面前五品官,就是这个道理。他也很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是。”艾瑟莉立刻说:“他上报之后,是尊主阁下亲自批示的。按照道理,秦先生入职后应该拜访尊主。见不见是尊主阁下的事情,通常是不见的……不过您也知道,这中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
土屋深吸了几口气,磨着牙说:“所以?”
“所以,今天是他交还‘资格’的时间。”艾瑟莉一直没抬头,双手碰上一个皮包举过头顶:“还请土屋阁下交给尊主过目,这是他亲自批示的新晋成员,是要交还总部留档的。”
“知道了。”土屋冷冰冰地拿过皮包:“你可以离开了,后续事宜我会通知你。”
艾瑟莉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装神弄鬼……”她刚走,土屋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寒,看着手里的皮包,就像提着一块烙铁,轻轻嗤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尊主阁下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他老人家在二战投资的时候,你还不懂什么是美元。不……你都没出生。看得起你才邀请你,你还真以为你幼稚的创意能得到尊主阁下的青眼相加?”
他提着包,转身朝屋里走去,冷冰冰地轻声磨牙:“尊主阁下的眼光,岂是你这种新人可以思量?”
再次拉开拉门,屋内如同枯松一般,坐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土屋脸上立刻从冰冷挂上了如同春日的笑容,立刻用自己最习惯的姿势跪坐在榻榻米上,额头触地,两手螃蟹一样八字形趴开,声音连每一个音调都像经过了最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