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忽地说道:“哀家去更衣,秦妃,你陪皇上说话。”
赵太后用心良苦,特意为秦妃制造机会。
秦妃心领神会,厚着脸皮上前,柔声道:“皇上是不是还在生臣妾的气?上一次的事,臣妾已经知错了。皇上大人大量,就别生臣妾的气了。”
永嘉帝瞥了秦妃一眼,声音里没多少温度:“太后喜欢你,朕念着你是朕的姨家表妹,也愿多给你几分体面。你仗着朕的宽容和太后的偏爱,时时在太后面前挑唆,还算计太后私房。”
“秦妃,朕没发落你,是为着太后。否则,你凭什么还能在朕的眼皮底下晃悠?”
属于天子的威压,如无形的巨石压下。
秦妃面色泛白,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请听臣妾一言。太后待臣妾这么好,臣妾感激还来不及,如何敢算计太后,还请皇上明察……”
“是或不是,你心里最是清楚。”永嘉帝冷冷打断秦妃:“人有影,风有声,所有做过的事,都有迹可循。”
“朕没追查到底,已经是给了你体面。”
“你好好伺候太后,也就罢了。若是挑唆朕和母后的母子之情,朕饶不了你!”
秦妃颤抖不已,目中满是泪光:“皇上为何信不过臣妾?臣妾这就立誓,如果臣妾有半字虚假,就让臣妾被天打雷劈。”
永嘉帝淡淡道:“你最会说话,不然,也不会哄得太后这么喜欢你。不过,你说的话,朕现在半个字都不信。”
秦妃:“……”
秦妃终于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这些年,她仗着赵太后撑腰,在后宫中很是风光。永嘉帝对她也颇为照拂怜惜。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永嘉帝会这般冷言冷语地待她。
永嘉帝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擦了眼泪起身。待会儿母后来了,你好生应对。别让母后忧心。”
秦妃哽咽着应是,用帕子擦了眼泪。
永嘉帝没有出声,秦妃也没勇气凑上前说话,就这么垂头默默而立。
很快,赵太后回来了。
赵太后目光打量一圈,落在秦妃微红的眼眶上:“秦妃,你这是怎么了?”
永嘉帝也看了过来,目光里含着警告。
秦妃浑身一个激灵,反射性地挤出笑容:“回太后娘娘,臣妾刚才和皇上说话,一时激动,便红了眼。”
这是和好还是没和好啊!
赵太后略一皱眉。
秦妃又露出一个羞答答的笑容:“皇上安慰臣妾,说近来政事太忙,等得了闲空,便要带臣妾去皇庄住些日子避暑呢!”
赵太后这才放了心,笑着说道:“待天热的时候,住在山间,确实消暑。往日一到了夏日,我们都要去别院的。”
永嘉帝笑着接了话茬:“是啊,到时候朕陪母后一同前去,住上几日再回宫。”又对秦妃说道:“你去令人传膳,今日晚上,朕陪太后一同用晚膳。”
秦妃柔声应了,立刻起身去传膳。
在赵太后看来,这便是和好如初了。
赵太后心情愉悦,舒展眉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秦妃也是满脸笑意,心却比黄莲还苦。
……
乔皇后召来内务府管事,令内务府收拾几座皇子府,留待皇子们大婚。这一回,乔皇后也不提什么嫡庶有别了,一律照着同样的用度。
最爱挑刺的赵太后,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也没多嘴。
反正,她想贴补,私下里给就是了。不必闹得人尽皆知,又惹得永嘉帝不高兴。
几座皇子府,都是早就盖好的,皆在一处。慧安公主府也和皇子府隔邻。即将及笄的静安公主,和慧安公主府相邻。
孟贵妃对永嘉帝进言:“静安也快及笄了,及笄礼一过,便该挑驸马了。不如趁着修整收拾皇子府,将静安的公主府也一并收拾妥当。以后静安想出宫散心小住几日,也方便得很。”
永嘉帝一口应下:“收拾公主府的事,朕和皇后说一声便是。”
孟贵妃笑道:“皇上也太不体贴皇后娘娘了。三座皇子府要收拾,还有宫内的宫务,皇后娘娘这般忙碌,皇上如何忍心将此事再交给娘娘?臣妾反正闲着没事,就让臣妾为女儿尽一尽心,也算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皇后执掌宫务,内务府管事直接听令于皇后。
孟贵妃这一张口,自然又是逾矩了。
永嘉帝略一犹豫。
他和乔皇后刚和好……
“皇上!”孟贵妃像少女时一般娇嗔:“皇上就应了臣妾吧!”
结果是,心尖上的贵妃一娇嗔,永嘉帝种种思量考虑就抛到了脑后,很快应下:“也好。”
第二日,永嘉帝令刘公公去一趟椒房殿,将此事告诉乔皇后。
乔皇后面色如常,淡淡笑道:“本宫知道了,刘公公代本宫向皇上谢恩,多谢皇上体恤本宫。”
最后一句,到底透出了三分嘲讽。
刘公公恭声应下,心里有些唏嘘。
就是他这个奴才看着,也觉得乔皇后这个中宫娘娘着实窝囊憋屈。可乔皇后又能如何?
在宫中,永嘉帝就是天。
皇后的权势,皆来自于皇上。
永嘉帝给乔皇后的,是对正妻的敬重,也仅此而已。永嘉帝的情意,都给了孟贵妃。
别看秦妃有赵太后撑腰日子过得不错,到了孟贵妃面前,也只有陪笑示好的份。更别说苏昭容了,见了孟贵妃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孟贵妃倒也没争抢宫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