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聊天,天很快就被聊死了。
四皇子抽了抽嘴角,再次转移话题:“每年上元节,鼎香楼都有文会。获胜者可以今晚要不要再一展才学?”
上元节的文会,无非是猜灯谜吟诗作对之类。
李景笑着略一点头。
四皇子立刻笑道:“我本来也想一试身手。不过,有二哥在,我就不献丑了。待会儿我给二哥助阵。”
李景闲闲看了四皇子一眼:“你不必拍我马屁。今晚这等小事,我不会去父皇面前告状。”
四皇子松了口气,连连拱手:“多谢二哥。”
这几个月里,永嘉帝就没踏过秦妃的寝宫。便是有赵太后撑腰,秦妃的日子也不好过。连带着四皇子近来也格外老实安分。
今晚想在酒楼里耍一耍皇子威风,偏偏又遇到了二哥。
这运气,真是够背的。
鼎香楼的菜肴确实美味,尤其一道清水白菜,汤汁澄澈干净,一颗小小的白菜心飘在汤里。看着平平无奇,吃入口中,却是滋味无穷。
四皇子是无肉不欢的人,也连着吃了几口。
晚饭还没吃完,楼下大堂的文会就开始了。
大堂里放置了近百盏花灯。每一盏花灯皆有一道题,答中的便能赢走花灯。
周礼身为一甲探花,对自己满腹自信,先告罪一声,和陆明华一同去了大堂。不到片刻,就赢了两盏花灯回来。
众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下楼凑热闹。
李景笑着问陆明玉:“小玉,你喜欢哪一盏,我去赢来送你。”
这么热闹的情形下,人人兴致高昂,陆明玉也不例外。她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最大的一盏琉璃花灯上。
琉璃在大魏是极珍贵稀有之物。如水晶一般璀璨,比水晶更为通透。这一盏琉璃花灯,共有三层,光华璀璨。不知是哪一个能工巧匠所制。
看上这盏琉璃花灯的,不止陆明玉。
赵瑜也双目放光,扯着四皇子的衣袖摇晃个不停:“这盏琉璃花灯真是好看。显表弟,我就要这一盏花灯。”
四皇子无奈地抓着赵瑜的手,低声道:“瑜表姐,未来二嫂定要赢了这盏灯不可。我还是别和二哥较劲了。”
赵瑜一双杏眼瞪了过来:“凭什么得让给他们!不行!我也看中了!你去将花灯赢来!”
四皇子苦着脸叹道:“如果二哥没来,我就亮出身份来,让掌柜直接将花灯送来。现在二哥都没露身份,要凭着真才实学去赢花灯。我还能怎么办?”
赵瑜脱口而出道:“那你也去啊!怕他不成!”
四皇子老实答道:“怕倒是不怕。不过,二哥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太傅说过,如果二哥去科考,至少也在一甲之列。我嘛,顶多就能考个秀才的水平。还是别去丢这个人了。”
赵瑜:“……”
赵瑜气呼呼地瞪着未婚夫。
四皇子一脸无辜地回视。
赵瑜很快绷不住,又笑了起来:“行了,我不要行了吧!不为难你了。”
四皇子心里一松,温柔地拉起赵瑜的手,情意绵绵地说道:“瑜表姐,你对我真好。能娶你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两句甜言蜜语,便哄得赵瑜脸颊通红满面喜悦。
陆明玉耳力灵敏,不是有意偷听,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转头,默默看了花言巧语的四皇子一眼。
前世,四皇子被打发去了蛮夷之地就藩。不出一年,就病死了。赵瑜在四皇子下葬的那一日自尽,为夫婿殉葬。
生同裘,死同穴。
这份厚重的情意,希望四皇子别辜负才是。
四皇子被未来二嫂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有些发虚,咳嗽一声笑道:“陆四小姐这样看我做什么?”
陆明玉淡淡一笑:“没什么。我是在想,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几位皇子,性情也各自不同。”
譬如这个四皇子,圆滑机灵,看着无害,其实心眼比筛子少不了多少。
四皇子呵呵一笑:“陆四小姐说话真是风趣。”
赵瑜立刻站在四皇子这一边:“这是当然。人和人都不一样嘛!显表弟爱说爱笑,嘴皮子麻溜,最是讨喜了。”
四皇子笑着看赵瑜:“在瑜表姐眼里,我自是样样都好。”
赵瑜笑着啐了他一口:“别臭美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感情这种事,纯粹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瑜心甘情愿就好。
陆明玉不再多言,一笑置之。
……
倒是李景,今晚确实大出了风头。
琉璃花灯是鼎香楼的镇店之宝。要赢这盏花灯,得过三关。第一关是在一炷香之内猜出十个灯谜。只这第一关,就有一大半凑热闹的人望而却步。
过了第一关的,要比对对子。这一关,再淘汰一半。
最后,能进第三关的,一共只有五个人。这一关,比的是作诗作画。
李景在一炷香之内挥毫泼墨,当场作画,并作诗一首。博得了满堂彩。也理所当然地夺了魁。
掌柜的亲自将琉璃花灯取下,送到李景手中。
琉璃花灯流光溢彩,李景一身玉青锦袍,俊美如玉,微微一笑间,竟是将琉璃花灯的光芒都盖了下去。
在大堂里看热闹的,不乏胆大的大姑娘小媳妇。
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桃红衣裙,肤色不甚白皙,五官俏丽,额间一点美人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景,几乎移也移不开。
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