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谨言慎行的乔皇后,孟贵妃在宫中就畅快恣意多了。除了做些表面功夫之外,私下和永嘉帝在一起,倒更像夫妻。
换了乔皇后在这儿,就绝不会说出让刘公公等人退下这等话来。
摆明了攒越逾矩。
换在平日,刘公公也就退下了。今日,刘公公却没动弹,等着永嘉帝发号施令。
孟贵妃见刘公公不听自己吩咐,不快地皱起柳眉,瞪了刘公公一眼:“本宫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退下!”
永嘉帝冷冷道:“都退下,没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刘公公这才躬身应是,领着一众内侍悄然退了出去。
孟贵妃满心不悦,轻哼一声:“这个刘公公,真是眼高于顶,现在连我也不放眼底了。”
永嘉帝没有出声,定定地看着孟贵妃。
孟贵妃可不怕他瞪眼,亲昵地依偎过去,伸手抚平永嘉帝紧皱的浓眉:“今日朝堂上的事,我也听说了。”
“赵盛定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对陆氏下手。依我看,这事和母后可没半点关系,你别为此和母后生分了。也别迁怒于秦氏。”
触在眉间的手,保养得极好,纤长柔软。
眼前的这张脸,娇媚美丽,有着成熟妇人的风韵,却不见半分苍老。便如一朵傲然开在枝头的鲜花,有阳光雨露滋润着,开得鲜妍又美丽。
这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宫中内外,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心头宝。不论是做妾还是做贵妃,都没受过半分委屈。在他的偏宠庇护下活得恣意张扬。
他也一直引以为傲。身为男人,给不了心爱的女人名分,但是,除了名分之外的一切,他都给了她。
她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为什么做出让他痛彻心扉的事?
……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孟贵妃见永嘉帝定定地看自己,不由得抿唇一笑,将身体依偎进永嘉帝的怀里:“别生气了。我让人传膳,陪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私下里直呼你我,也是孟贵妃独有的专宠。
永嘉帝没有推开怀中熟悉柔软的身体,只淡淡说了一句:“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孟贵妃笑着抬头:“什么事?”
永嘉帝看着孟贵妃的眼睛,缓缓说道:“朕打算立二皇子为储君。”
孟贵妃:“……”
永嘉帝看着孟贵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笑容僵硬,看着她竭力压抑巨大的失望,看着她愤怒的全身颤抖。
永嘉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她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朕已经四旬,大魏建朝也有九年了。国无储君,人心不稳。朕打算明年举兵出征燕楚,也该定下储君了。”
孟贵妃瞳孔收缩了一下,想挤出笑容,却怎么都挤不出来:“你……你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永嘉帝淡淡道:“二皇子是嫡出,朕不立他为太子,还能立谁?”
嫡出两个字,如针尖一般刺入孟贵妃的耳中。
孟贵妃太过震惊,最本能的反应根本瞒不了人。
她也没有自欺欺人的心情,愤怒地看着永嘉帝:“你以前对我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最爱的也是我们的儿子。有你在,我们母子不会受半分委屈。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永嘉帝和孟贵妃四目相对,平静的声音里透出寒意:“朕也想问你,这些年,朕让你们受委屈了吗?”
孟贵妃哑然无语。
她就是再愤怒,也说不出那等没良心的混账话来。
她确实没受过委屈。
她在李家内宅做妾,比正妻还要风光。后来做了贵妃,衣食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想要什么,永嘉帝就给她什么——除了正妻之位,她什么都有。
她的儿子,也是最受宠爱的皇子。永嘉帝对大皇子的偏爱,人尽皆知。
可是,永嘉帝竟要将皇位传给二皇子!那大皇子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他们母子,岂不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姣姣,朕自问良心,从未薄待过你们母子。”
大概是最愤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永嘉帝现在十分冷静清醒,说出口的话也平静冷酷:“朕也以为,你懂朕的心。”
“朕能给你们母子的,都给了。可你不该贪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朕有原配正妻,有嫡子嫡女。朕要立储,不可能立别的儿子,只能是二皇子。”
孟贵妃心里汹涌的愤怒,冲上脑海,涌进眼眶。一双眼通红,却不是要落泪。
“好!说得好!”
孟贵妃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皇上思虑果然周全。是臣妾恃宠生娇,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好在……好在皇上英明神武,早已有了决断。臣妾先恭喜皇上才对。”
永嘉帝目中闪过讥讽:“你能想明白就好。”
短短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孟贵妃。
孟贵妃眨眨眼,将严重泪水逼退:“皇上既已下了决心,臣妾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臣妾这就告退。”
说完,转身便离去。
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永嘉帝的声音:“姣姣,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陆氏动手!”
孟贵妃身体一僵,迅速转身,正要张口反驳辩白。永嘉帝已说了下去:“你不用反驳,更不必解释,我还没糊涂到是非不明的地步。”
“只要是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刑部三天之内破不了案,就七天,七天不行,就半个月。”
“我要给二皇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