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李昌都没在人前露面。
可悲的是,根本没人留意此事。
往日还有苏妃和李昊时时关切,如今李昌病了,李昊一回都没去过,就连苏妃也没去看过李昌。更别说宫中其他人了。
孟云萝心里直犯嘀咕,私下对李昊说道:“五弟病了这么多日子,你怎么也不去瞧瞧五弟?”
李昊以前多疼惜这个胞弟,孟云萝都看在眼里。
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一一都要过问。换在平日,李昌就是打个喷嚏,李昊心里也惦记着。这一回到底是怎么了?病了这么些日子,李昊怎么提都不提?
一提李昌,李昊的面色就沉了下来,淡淡道:“大军将要出征,近来朝中诸事忙碌,我没闲空。”
孟云萝一边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边絮叨:“哪里就忙到这个地步了。你进宫的时候,顺带去看一眼便是……”
“别说了!”李昊冷不丁地打断孟云萝,面色阴沉,声音冰冷:“你怀着身孕,好好养胎,宫中诸事,和你无关。”
说完,便去了书房独自歇下。
孟云萝委屈地红了眼。
以前李昊嫌她对婆婆小叔不够体贴。现在她体贴了,他还是不满意。这般冷言冷语的,真是伤了她的心。
贴身丫鬟婉秀忙低声劝慰:“娘娘怀着身孕,得保持情绪平稳,别伤着孩子了。”
孟云萝一肚子委屈闷气,哽咽着诉苦:“殿下那副样子,你也看见了。我哪句话说得不妥了?他就冲我甩脸子?”
婉秀只得继续安抚:“殿下每日忙碌,心情不如平日,也是难免。娘娘何必计较。再说了,娘娘怀着身孕,想为殿下安排两个伺寝的宫人,殿下根本就没要。可见殿下心里只有娘娘一个人。”
这话听着,总算顺耳。
也罢,李昊自己都不在意,她何必去关心李昌怎么样。
孟云萝哭了一会儿,用帕子擦了眼泪。令厨房备好宵夜,然后亲自端去李昊的书房。
李昊心情阴郁难解,根本不想见孟云萝。更没耐心应付她的关切或絮叨。让小年端宵夜进来,将孟云萝挡在门外。
小年颇为伶俐,很会说话:“殿下说了,娘娘身子要紧,早些回去歇着才是。”
话说得再好听,还不是想将她猓
孟云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怀了身孕之后,更是喜怒无常,立刻瞪了一眼过去:“我要见殿下,你敢拦着不成,还不滚下去!”
孟云萝怀着身孕,小年也不敢狠拦,只得让了开来。
李昊见了孟云萝,眉头皱了一皱,目光掠过孟云萝隆起的小腹,又想到了无缘出世的儿子琰儿,心里阵阵钝痛。
李昊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孟云萝见李昊面色不佳,倒也不敢多嘴,只柔声道:“先将宵夜用了吧!”
李昊嗯了一声,食不知味地吃了宵夜。
有这片刻的安宁时光,孟云萝心情也好多了。
更令她感动的是,李昊主动抱住了她,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云萝,我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回京。宫中的事,你都别管,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
孟云萝心里满是甜意,依偎进夫婿怀中:“殿下安心,我会好好养胎,平安生下孩子,等你回来。”
李昊嗯了一声,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叮嘱了两句:“我走之后,你少进宫。母妃或李昌有什么事,你不用理会。”
孟云萝:“……”
孟云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抬头看向李昊:“殿下,你是不是和母妃五弟闹别扭了?”
李昊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孟云萝倒是贤惠大度起来,柔声劝道:“再生气,他们也是殿下的亲娘亲兄弟。哪有不闻不问的道理。我如今怀着身孕,以安胎为重。等生了孩子,我再进宫走动,代殿下孝敬苏妃,照顾五弟。”
李昊的声音却冷硬起来:“我说的话,你照做就是。”
孟云萝一头雾水,看着李昊冷如寒冰的俊脸,却问不出口了,只得点点头应下。
……
时间一晃,就进了二月。
大军出征在即,朝中六部皆忙得昏天暗地。军营里的士兵们,都在打点行装,以备启程。
禁足了大半年的广平侯孟晖,也在出征之列。
孟家上下,憋了八九个月的气,稍稍抒出了胸膛。虽然被夺爵降职,到底还能领兵去打仗。战场是最易立军功的地方。打几场大胜仗,就能翻身了。
永嘉帝忙得无暇分身,偶尔进后宫,最多去寿宁宫里请个安。要么就是去椒房殿,见一见珝哥儿瑄姐儿。
乔皇后对永嘉帝没了夫妻间的情分,不过,身为皇后,儿子被立了太子,她十分关心出兵打仗的事。
“还有两日,皇上就要领兵出征了。”乔皇后温声说道:“领军打仗的事,臣妾不懂。臣妾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先顾全自己。”
燕国楚国还没打下来,千万别早早死在战场上。要死也等一统中原了再死。
永嘉帝见乔皇后这般“关心”自己,颇有些动容,笑着握住乔皇后的手道:“皇后放宽心,只管等着朕大胜归来的好消息。”
乔皇后很配合地露出一个笑容:“是,臣妾盼着皇上早日班师回京。”
永嘉帝少不得也要叮嘱一番:“朕走后,后宫诸事就得交给皇后了。母后年纪一岁比一岁大,脾气任性些,皇后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