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绝不肯承认,这一刻自己是真的泛酸了。
小玉也太偏心了!写给亲爹的信是三页,到了他这个夫婿这儿,只有短短一页。不对,是一页还没到……
李景心里酸溜溜的,口中还得笑应:“小玉心里最惦记的,肯定是岳父,信写的长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陆临哈哈一笑,拿起陶瓶猛嗅了三口,仿佛连着喝了三大杯美酒。
郑重伸手拿起花生米,一个接着一个抛到空中,再张嘴去接。一个都没漏,全接到口中:“太子殿下就别泛酸了。我和明芳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每次领兵在外,明芳写给我的信,都不及写给岳父的长呢!”
李景咳嗽一声,郑重申明:“我没有泛酸。岳父和小玉是父女,情意深厚也是应该的。”
郑重接了最后一个花生米,笑嘻嘻地冲李景眨眼。
行啦!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着呢!
李景摸了摸鼻子,也不吭声了。
陆非看在眼里,也觉好笑:“义父就这脾气。大姐嫁给大姐夫之后,每次写信到军中来。要是写给大姐夫的信长了,义父口中不说,回去之后定会念叨个不停。”
所以,出嫁的女儿得先顾虑老父亲的心情哪!
陆非这么说,李景的心情就好多了。
等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军帐里,李景令小圆铺好执笔,给众人一一写回信。不用想,第一封当然是写过陆明玉的。
在信中,李景委婉地暗示了自己的委屈。
以后给陆临写三页纸,到他这儿,怎么也该写满两页吧!
……
“义父,你也是的。”
晚饭后,陆非没急着走,留下陪陆临说话,张口就抱怨了几句:“哪壶不开提哪壶。瞧瞧太子殿下,刚才那副酸溜溜的样子,就像喝了一坛老陈醋似的。”
陆临不以为意,哈哈笑了起来:“他酸他的,我高兴我的。我的闺女,心里惦记亲爹,给亲爹写信长一些可怎么了?”
陆非失笑:“义父自己暗暗高兴就是了,何必非要说出来。”
陆临咧嘴一笑,冲陆非眨眨眼:“这你就不懂了。夫妻之间,偶尔拈酸吃醋,也是情趣嘛!”
情趣不情趣的我不知道。以我看,你就是想显摆。
陆非默默看了嘚瑟的义父一眼,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父子两个说笑几句,才说起了正事。
“太子殿下想领兵立功,这一仗,就让太子殿下多露一露脸。”陆临收敛笑意,低声叮嘱:“不过,绝不能让太子殿下以身涉险。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以太子殿下的安危为要。”
陆临特意派陆非和太子同行,目的不言自明。
陆非肃容应下:“义父放心,有我在,绝不会令太子殿下身陷险境。”
彭城这一仗,要的是突出太子殿下的光辉。陆非便得掩其锋芒,还得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可谓是责任重压力大且没有功劳簿的那一种。
不过,太子殿下和陆家已绑到了一起。
太子殿下好了,陆明玉才会好,陆家也会更好。
陆临见陆非心领神会,颇为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好。以后你立功的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急在这一时。”
又压低声音,仔细指点了一番。
陆非一一应下。
待到第二日,陆非点五千士兵,随着太子殿下一同奔赴彭城。
……
李景此次带了五百亲兵随行,这些太子亲兵皆是将门子弟,盔甲银亮,精神奕奕,手中长刀雪亮。看着比荥阳军里的士兵可要鲜亮多了。
不过,真论行兵打仗,这些在京城里好吃好喝安逸惯了的太子亲兵其实远不及荥阳军的精兵。
明明他们骑的马更好,骑术也算精湛,愣是跑不过荥阳军,真是憋闷。
一路快马,未曾歇息。
左统领唯恐主子吃不消,快马骑奔至太子殿下身边,低声道:“行军快半日了,殿下让大军停下,休息片刻吧!”
李景却道:“不用了。跑一个时辰再歇。”
李景自小锦衣玉食,确实没吃过什么苦头。前世随军打仗,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后方,真正领兵上阵的时候少之又少。
后来打了几仗,然后就死在了箭下……
不提也罢。
总之,这一世,李景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该吃苦的时候,绝不退缩。
行军大半日,一万士兵下马休息。赶路途中,是不开灶火的。士兵们喝着皮囊里的冷水,吃两个干饼子。
武将们吃的也是一样。到了陆非和李景这儿,多几片酱牛肉而已。
陆非早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吃着干饼子夹牛肉津津有味。吃完了一看,太子殿下也吃光了。俊美的脸孔上没有半点疲色或不适。
虽然长得像小白脸,不过,内里是个真汉子。
陆非在心里给妹夫竖了一回大拇指,张口笑道:“歇半个时辰,该继续赶路了。此处离彭城还有两百里。速度快的话,明日下午就能到城外。”
李景挑眉一笑:“好,我们一路快速行军,先给彭城驻军一个下马威!”
彭城兵力不多,不到一万。按理来说,攻城的人至少应该是守城的两倍以上。好在李景和陆非领兵前来,是打头阵。后面还有五万荥阳军和五万的赵家军。破城是迟早的事。
第二日下午,一万骑兵出现在彭城外。
彭城的驻军将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将,在燕将里属于本事平平的那一拨。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到燕国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