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出了文华殿的广平侯,阴着一张脸,狠狠瞪了陆临一眼。
陆临半点不惧,甚至挽了挽袖子,闲闲来了一句:“嫌打的不过瘾,可以另换个地方。”
濮阳侯立刻道:“我们赵府离得最近,骑马两炷香就到。”
广平侯被气乐了,呸了一口:“你当我是耍猴戏的啊!我还要回军营,哪有这个闲功夫理你们!”
说完,加快步伐,先走了。
濮阳侯松口气,笑着凑到陆临身边:“你和太子妃不愧是亲父女,这爱动手的习惯都一样,一言不合就揍人。”
陆临淡淡瞥了濮阳侯一眼。
濮阳侯立刻改口:“我刚才就是随口说笑,荥阳王千万别当真。太子妃娘娘贤良之名,人尽皆知。”
陆临这才扬了扬嘴角:“濮阳侯这份赞誉,倒也不算过分。”
濮阳侯:“……”
反正,不能说太子妃半个字不好就是了。
见过护短的,没见过这么护短的。
濮阳侯心里默默腹诽,口中打了几句哈哈,很快离去。
陆临策马离宫,三个多时辰后到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陆临立刻提笔,一挥而就写了一封信。然后招来亲兵,低声叮嘱:“立刻送去江南,一定要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亲自送到太子妃手中。”
亲兵沉声领命,将信塞入怀中。当即带了干粮和冷水,快马出了军营。
……
五日后。
江南总督府。
李景勉强能下榻,正在陆明玉的搀扶下慢慢走着。
才走了一小圈,李景额上已经微微冒了汗。
陆明玉轻声道:“你身体还没大好,累了就歇会儿。待会儿再走。”
李景也没逞强,笑着应了,在陆明玉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半杯热茶,才缓过了一口气:“我这回失血过多,大伤元气。等江南事了,回京之后得好生将养个一年半载。没有大事,不会再离京了。”
这三年来,他来回奔忙,将大魏半个疆土都走遍了。对政务民生已十分熟悉。这一回过后,也该好好歇一段时日了。
陆明玉笑着嗯一声,忽地叹了口气:“算一算时日,我离京快一个月了。也不知他们姐弟三个怎么了。”
夫妻重逢相聚,自是欢喜。可做娘的,心里哪有不惦记孩子的?
尤其是李琀,从未离过她一日。这段时日她不在身边,不知哭闹成什么样子。
李景握住陆明玉的手,低声道:“你若是放心不下,就早些回京。”
他眼下还走不了。一来身体虚弱,不宜赶路。二来,江南五家只捉住了四家,还有钱家人在外逃窜。总得一并抓获结案,肃清了江南再回京。
陆明玉定定心神,轻声道:“我既是来了,就和你一同回去。”顿了顿又道:“沈侍郎的奏折半个月前就送去京城,京城那边的回音也该来了。”
李景目光微沉,声音里多了几分凉意:“现在只有口供,还没有切实的人证物证。以父皇的脾气,心里少不得疑虑猜忌。”
“疑虑也好,猜忌也罢。”陆明玉淡淡道:“总之,我们问心无愧。”
李景深呼一口气:“正是。”
就在此时,小圆公公急匆匆地进来禀报:“启禀太子妃娘娘,荥阳王派人送信来,说是要亲自将信送至娘娘手中。”
陆明玉和李景皆是一惊,迅速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涌起不妙的预感。
朝廷的消息还没到,陆临的亲笔信倒是抢先一步来了。
一定是京城出了什么变故!
陆明玉立刻道:“让送信的人进来。”
片刻后,送信的亲兵走了进来。
这个亲兵跟随了陆临多年。陆明玉一见之下,便认了出来,迅疾上前,拦住要跪下行礼的亲兵:“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快些免礼。”
亲兵连着几日几夜没合眼,半途换了两次马。此时眼里满是血丝,精疲力尽,强撑着没有倒下:“太子妃娘娘,这是荥阳王的亲笔信,请娘娘过目。”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送入陆明玉手中。
这封信犹带着体温,握在手中温温热热。
陆明玉迅速拆开信。
亲爹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只看了两行,陆明玉的脸色就变了。
李景一直在留意她的脸色,见状心里咯噔一沉:“出什么事了?”
陆明玉无暇回答,继续看信。盏茶功夫,便将三页信纸看完了。她神色凝重地将信递给了李景:“这是我爹的亲笔信,你也看看吧!”
李景接过信,匆匆浏览,很快面色也变了。握着信纸的手不停颤抖。
陆明玉低声吩咐亲兵下去休息。小圆公公也退了出去。
李景俊脸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陆明玉轻叹一声,握住李景的手:“李景,你别太担心。宫中有那么多太医在,父皇不会有大碍的。”
李景张张嘴,说不出话来,眼睛悄然泛红。
再气再恨再恼再怒,那也是他的亲爹。想到亲爹被气得卒中,躺在龙榻上连臣子都不能见,他心里便如刀绞一般。
陆明玉没有再说话,伸手揽住李景的肩膀。
李景比她高了半个头,此时将头抵在她的脖子上。过了一会儿,陆明玉觉得脖子处有些湿漉漉的,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她摸索着李景的脸,为他擦拭眼角。然后扶着他到床榻边躺下。
陆明玉低声道:“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明日就启程回京。”
李景